五山民间故事二题

酒匠赎罪

从前，有个酒匠，人老几代都会做酒。他家的烧酒(白酒)喝了不上头、嗓子不干、酒味醇厚绵柔，还很有后劲儿。他家的黄酒甜而不腻、鲜爽清香、酒劲儿不小。几代人靠着这门手艺养家糊口，家境越来越好。

有一年冬季下大雪，一只受伤的皮狐子(狐狸)钻过窗户进入作坊。酒匠发现后，举起木棍就准备打下去，皮狐子一下子跳到茓子上，开口说话了:“莫打我，我是你太爷（曾祖父）。”酒匠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皮狐子精来了？”他赶紧问:“我太爷早过世了，你怎么可能是他呢？”皮狐子说:“我真是你太爷，我是老酒匠。我年轻时喜欢打猎，打过很多野猪、野兔和皮狐子。死后投胎皮狐子。”

酒匠想起他爷活着时讲起过太爷确实爱打猎，而且枪法不错。他半信半疑，给皮狐子喂了半只鸡，开门放它走了。从这天后，酒匠夜夜做梦都是皮狐子，有时一两只老打扰，有时一大群在作坊附近转来转去，有时是几十只被剥皮的皮狐子，血淋淋的，还在挣扎哀嚎，这些情景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见到皮狐子来到作坊，他小心地问:“太爷，我怎么夜夜梦见皮狐子？”皮狐子回答:“是我活着时造孽太多，现在遭报应，老天爷把仇撒到了你身上了。你只要从今往后只要不再杀生，不沾荤，就会平安了。”酒匠决定帮助太爷赎罪，他照办了，连作坊里的苍蝇和老鼠来了，也不敢伤害，他总是耐心地把他们赶走。从此，他不做恶梦了，生意更好了，也没再见到他太爷托生的皮狐子了。

隐蔽战线的无名英雄郝继业

1948年底，谷城已解放，长期以教书先生身份作掩护的地下党员郝继业身份暴露，被伪保长带领两名保丁，押往尚未解放的房县，准备向国民党邀功请赏。

他们沿着五山到房县的山路行走。一路上，郝继业破口大骂，大骂国民党不得民心，大骂伪保长和保丁看不清形式。郝继业双手背剪，上半身被麻绳绑得结结实实，两个保丁推着他走，他终始不肯主动迈步，两个保丁推搡着他走，累得满头大汗，保长骂骂咧咧，两个小时只走了三四公里。保长一路上威胁郝继业承认是共产党，郝继业坚决否定，并坚决痛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走到一个大土坑，伪保长下令把郝继业推下去，然后填土活埋。沙土填到了腰部，郝继业仍毫不畏惧；填到齐肩，伪保长恶狠狠地再次威协：“你如果乖乖跟我们走，我就放你一条生路！”郝继业哈哈大笑道：“老子就是共产党员！老子坚决不会跟你走！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老子到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伪保长气急破坏，下令将他活埋，郝继业还在高喊：“中国共产党万岁！”就这样，一位隐蔽战线上的英雄壮烈牺牲。黄山垭革命烈士陵园建成后，烈士的遗骸被迁葬陵园，据取遗骸的乡亲讲，他的遗骨还是站立的姿式。

郝继业在五山教书长达一二十年年，谷城方言中郝读“贺”，过去曾有人误写作“贺继业”或“贺敬业”。他为什么会隐藏的这么深、这么久呢？因为隐蔽战线上的同志都知道一个朴素的真理：任何疏忽或大意，都会给革命工作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只有先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地为党和人民工作；机智和冷静，和勇敢同样重要。郝继业在教书工作中，从不向涉世未深的孩子宣讲进步思想，只讲传统美德；他上课与任何一位私塾先生都没有区别，从使用的教材、教学方法到教学形式，乃至学费方面收钱收物从不例外。他严格到学生违纪或学不会，将用戒尺打手心。他教的学生也特别出色，因此家长也很信任他。他还有个特点，平日里对学生不苟言笑，正经严肃场合则表现出先生风度，长衫礼帽油纸伞。私下里，一些粗鲁的媳妇们跟他开玩笑，他也接得上话茬儿，甚至能讲荤段子。

郝继业的真实身份是交通员，负责谷城、房县、均州等周边县的情报传递工作，只有少量党组织负责人知道他的身份。他在送情报时，经常夜深人静时步行往返五山至周边各联络站，天亮前赶回，极少耽误上课时间，旧时没有今天的双休，全凭先生调节，他设置节假日也很巧妙。正因极少出破绽，郝继业得以长期隐蔽。

谷城革命史对郝继业记载很少，主要因为他留下资料极少，从郝继业去世七十多年，他教过的学生至少八十多岁，解放前能读私塾的学生少之有少，这些都让后人难以更深入了解他。从后人传言中，知道他教书教得好，可以双手写对联，左右开弓，同时书写不同的内容，根本看不出左右手的不同。

（ 图文：杜权成 · 谷城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