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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兄虎妹

时间:2019-12-10    点击: 次    来源:文学襄军网    作者:张世美 - 小 + 大

吴大刚无法忍耐白天牛马一样的劳动,晚上住的是狭小的鸽子笼。前天下午在采石场,他凭着练过一段潜水的技能,用一根芦苇管潜过山边的小湖,终于逃出了监狱。


现在,吴大刚正躺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休息,他满头是汗,囚服贴在身上,黏乎乎的。吴大刚毫不在意,算算时间,他从监狱已脱逃两天两夜,在这林海莽莽的大山中,他一路狼奔豕突,至少跑了两、三百里路程,留下的痕迹早被夏日的夜露掩盖得无影无踪了。天高凭鸟飞,海阔任鱼跃。这里是他吴大刚的天下。他坐起身,背靠着树杆,用袖子擦了擦流到眼中的汗水,然后眯起眼睛,想判断一下太阳的位置,但是,透过密密的树叶,只能看见一片片蓝天……


吴大刚叹口气,爬起来。当务之急,他要找个地方隐藏起来,过一段茹毛饮血的日子,等着监狱警察搜捕过后,他才能出山,远逃他乡。就在吴大刚起身准备转移寻找栖身之地的时候,不远处的树枝一动,突然从那里走出一个人……


吴大刚魂飞魄散,但仔细一看,却见那人是个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她穿着一身白底红点碎花衣裤,站在五十步开外,眼中充满惊奇,但很镇定地盯着吴大刚。吴大刚很快从惊慌中镇定下来,心里沮丧极了,还以为逃进无人烟的地方,还是遇上了人。吴大刚打量着花衣女子,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惊吓了对方,要不,她尖叫着逃出树林,他又要陷入牢笼之中。正当吴大刚在考虑如何开口时,花衣女子开口就是一声喝问:“你是谁?!”吴大刚嗫嚅着嘴不知怎么回答“哦!看你这身皮,是从山那边笼子里逃出来的逃犯吧?”吴大刚一脸尴尬,怒从心中起,他对花衣女子这种盛气凌人的吆喝十分恼火,几年来他一直这么被人呼来唤去,他已经受够了。


吴大刚暗暗咬着牙关,心里在估算着距离,用多快的速度跑到花衣女子身边,然后抓住她,在她发出尖叫之前一击搏杀。吴大刚杀人抢抢劫,本该杀头,又因举报同伙杀人立功,改判死缓。他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吴大刚正要行动,花衣女子突然声色俱厉发出喝骂:“混蛋!你把警察招过来了?”说着,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


“没……没有呀。”吴大刚惊愕不解,不由地回道。


花衣女子的怒脸舒缓了,神情松驰下来,“没招来警察就好。”花衣女子也怕警察?吴大刚满脸惊奇盯着她。


花衣女子说变就变,马上恶着脸,阴冷地目光盯着他,话说得平静,却是杀气腾腾:“你逃到这儿算是找对了地方,警察抓不着你了,我可以帮你逃出去,不过,你得给我放规矩点,别生歹意,否则,姑奶奶要你的命!”


吴大刚目瞪口呆越发惊愕!花衣女子竟然对他发出威胁。


“走,跟着我!”花衣女子对吴大刚发出命令,身子已经向密林中窜出去很远。


吴大刚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咽了一口唾沫,审时度势,他要跟着花衣女子,不管她是好意,还是歹意,都应该跟着她,不让她去报警,再说他也需要帮助,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住一个女人。


花衣女子始终与吴大刚保持一段距离往前走。转过一片密林,花衣女子失去踪影,吴大刚东张西望,发现林前有条小溪,溪水“哗哗”流着。吴大刚饥渴难忍,过去要喝水。突然,吴大刚停了下来,整个身子缰硬如木!他的面前竖起一条半人高的眼镜王蛇,张着巨口,伸着红信,吐着腥气扑过来,吴大刚绝望地闭上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娇叱:“五万块钱呀!”花衣女子冲了出来,手中多条钢筋棍,拦腰挥向眼镜王蛇。眼镜王蛇卷起一阵风,落草而逃。


吴大刚心有余悸,恍然若梦,跑到小溪边灌了一肚子水。花衣女子不再躲避吴大刚了,她站在他对面,花衣女子身体饱满,山山水水形态毕露,女人的清香直冲鼻孔,很久没见到女人的吴大刚心痒难忍,双眼差点冒出火来。他有一肚子疑问,“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五万块钱是什么意思?”


花衣女子微微一笑,走到溪边林丛中,捡出几截朽木,吴大刚看清上面长满黑木耳。花衣女子从树林中又拿出一只竹筲箕,她把两截朽木扔在吴大刚面前说:“别像狼一样盯着人,没见过女人呀!想听我的故事么?想听就帮我择木耳,我们一边准备晚饭,我一边给你讲。”


吴大刚只好坐下择木耳,目光逼视着花衣女子,只要她话语中有一点破绽,吴大刚就会扑上去,扼住她的咽喉,这莽莽森林中便是她的葬身之地。


花衣女子不慌不忙干着活,表情平静地说:“在我18岁时,我与一个身价百万但年纪较大的男人结了婚,后来我诱使他投了一份巨额人寿保险立在我的名下。后来又发生了绑架,那个老男人被人绑架,绑匪来信索要百万赎金,我立即拿信报警,我和警察等第二封信,第二封信来了,绑匪说发现我报了警,他们杀死了肉票,从此老男人就话不见人,死不见尸。其实,老男人的尸体只有我知道。我和他在浴盆里洗鸳鸯浴,把他闹得精被力尽,就端来一杯红酒递给他,他一饮而尽。当然,我在红酒里添了些作料,老男人昏睡过来,我就拿出锋利的小刀轻轻割开他的动脉血管,血水随着水冲走了。我又割开他的肉,放在高压锅里煮成肉泥,骨头放在火上烧,烧成灰,一起放进下水道冲走了……”


花衣女子停顿一下,吴大刚早已毛骨悚然!


她继续说:“我的第二任丈夫是个小伙子,可他从他老爸那儿继承有千万家财,我故伎重演把他送进下水道。可惜呀,好事不能过三,我把第三任丈夫送进下水道时事发了……后要我就和你一样逃进大山。”


吴大刚恍然大悟吁口气:“原来你也是个逃犯。”他“嘿嘿”笑着恰到好处地幽了一默,“我是一条恶狼,你是一只恶虎,一只母老虎,我俩倒是狼兄虎妹呢!”


花衣女子也忍俊不禁嘻嘻直乐。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他俩融洽起来。花衣女子端着筲箕去溪水洗好木耳,对吴刚说:“走,我们去做晚饭吧。”吴大刚看看密林,皱起眉头问:“在哪儿做晚饭呀?”


花衣女子得意一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一处断崖前,扒开一片丛青藤,闪身钻了进去。吴大刚还在青藤前发呆,花衣女子在里面不耐烦地叫:“嘿!进来啊!”


吴大刚一脚踏进去,花衣女子已点燃蜡烛。借着蜡烛光,吴大刚这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小山洞,洞里锅盆碗瓢俱全,是个小厨房。花衣女子令吴大刚点火烧锅,她炒熟木耳就煮苞米,不一会儿山洞里就弥漫着饭香。花衣女子盛了一碗递给吴大刚。吴大刚还在迟疑着,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我丈夫,也又没钱,还怕我下迷药吗?”吴大刚不好意思笑笑,狼吞虎咽吃起来。


花衣女子吃碗苞米饭,拎着塑盆去溪边往树林中洒水。吴大刚透过青藤的间隙,看清林间横竖八地放着许多朽木,他似乎明白了,花衣女子在种木耳,从心里发出感叹:这女人不简单,逃亡的生活也安排得有条有理。


吴大刚填饱肚子赶到溪边,花衣女子已浇完水,当着他的面脱掉外衣,擦洗葱白般的玉臂。她洗罢把毛巾扔给吴大刚说:“你也洗洗,去休息吧。”说这话时,花衣女子一脸娇羞。只见她从树上扯下一根老藤,飞奔了几步,立即象只花蝴蝶一样飞起来,跌进一棵茂盛的大橡树树冠之中。上面竟然搭着一间小木屋——空中阁楼!


吴大刚愣怔半晌才回过神。他心花怒放,这女人是只凶恶的母老虎,也是一个久旷的怨妇,他没想到逃亡中处有一次浪漫的邂逅。吴大刚匆匆洗了一把,也学花衣女子扯根藤要荡上阁楼……


忽然,吴大刚身子一旋,脚脖子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忽悠一下腾空而起,脚上头下吊在半空……头下传来一阵嘻笑声,正是花衣女子,兴高采烈地自言自语:“老爸呀老爸,你还不让我留在山上,怕我被狼害了,哼!狼又其奈我何?还不是让我活捉了?!”


吴大刚魂飞天外:“你……”


花衣女子露出一个微笑,这是吴大刚见过的最邪恶的微笑,花衣女子笑过之后,得意扬扬地说:“我么?郑重给你介绍一下,我是省城农大的大学生苏小丫,刚刚考上研究生,暑假回乡到大山中种木耳挣学费哩。”说着,花衣女子苏小丫乐出了声:“嘻嘻,朋友们都说我是有福之人,心想事成运气好,果真是这个样子。嘿!忘了告诉你,你不是问我五万元钱是怎么回事么?警方的悬赏是这样的:抓到逃犯奖金是五万元,提供线索抓到逃犯,奖金只是两万元……我读研的费用至少得五元,都快把我愁死了……”


吴大刚脑子一片空白。苏小丫哼着歌儿走了,老远还听他在嘱咐吴大刚:“这是夹大野牲口的铁夹子,你别挣扎,越挣越紧,会把你脚脖子夹断的。还有,天黑了林子里有许多小咬,你让它们吸点血汉,它们吸足了就不会再吸了。你千万别用手拍打,打死一层又来一层,会把你的血吸干的,忍耐下,我和警察最迟午夜就会赶来。”


吴大刚眼一黑,头一歪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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