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杀

埙 杀 

邓耀华 

暮日黄昏。欧阳飞雪倒背双手，站在谷隐寺前的山门外。看上去，欧阳飞雪表面平静，内心里却翻江倒海。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已残暴地杀害了数十名武林人士。这个人就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刘天霸。“寺前的人可是欧阳飞雪？”随着一声闷雷似的叫喊声，武大三粗的刘天霸已来到谷隐寺前。“正是本人。”一身素装的欧阳飞雪慢慢地转过身来，冲刘天霸说：“我在等你。”刘天霸嘿嘿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欧阳飞雪也嘿嘿一笑说：“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刘天霸敞开嗓子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后突然打住，露出狰狞的面孔说：“算你小子聪明，我找你已经找了十年，没想到你会躲在这个幽静的地方。”欧阳飞雪不屑一顾地说：“我没躲，我是在这里一门心思地研习武艺。”刘天霸恶狠狠地说：“我知道你嘴硬，可是武艺研习的再好也没用了，今天你死定了。”欧阳飞雪轻轻一笑，说：“非要杀我？”“那肯定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得不杀你。”“我和你父亲十年前的那场比武，是误伤了他老人家，本来那点小伤没什么，要不了他的命，这一点武林中的朋友们都很清楚的，你也是很清楚的。可是，你的父亲虚荣心太强了，觉得输在一个晚辈手里太没面子了，是他自己气火攻心，才气绝身亡的。”“你小子不要再找理由了。”刘天霸大喝一声，“就是你没杀我父亲，我也要杀你的。”欧阳飞雪说：“为什么？”刘天霸冷笑道：“为什么？什么都不为，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而且在十年前就看你不顺眼，这江湖上只要我看不顺眼的人，都得死。”欧阳飞雪说：“你杀了那么多江湖上的武林人士，都是因为看不顺眼？他们谁也没有招你惹你呀？”刘天霸继续冷笑道：“那还用说嘛！”“变态。”欧阳飞雪大吼一声，“好你个作恶多端的刘天霸，你今天就是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算帐的。今天我要铲除你这个变态恶魔，为死去的江湖上的朋友们报仇雪恨。”“哈哈哈……”刘天霸狂笑道：“就凭你的勾魂刀，能赢我的追魂剑？”“哼，我知道你的追魂剑厉害，我的勾魂刀的确赢不了你。”刘天霸得意地说：“算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欧阳飞雪继续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练就了一身硬功，你的硬功刀枪不入，我的追魂刀根本就杀不死你。”“那你还不快快束手送死，还罗嗦个啥？”刘天霸说着抽出剑来，耍了一个追魂招式。谷隐寺前立马飞沙走石，寺旁边两棵参天古树上的叶子飘落而下，撒落一地。欧阳飞雪拍了拍手说：“追魂剑果真厉害，可是我不怕你。”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圆不溜湫的东西来，有点像盛酒的葫芦。刘天霸见了哈哈直笑，说：“什么鸟玩艺儿，凭它能赢我的追魂剑？”欧阳飞雪说：“你不知道吧？告诉你，这是埙，一种乐器。”刘天霸疑惑地问：“这玩艺儿也能当武器对付我？”欧阳飞雪笑道：“是的，用它对付别人不行，对付你可是轻而易举。”刘天霸道：“别说的那么玄乎。”欧阳飞雪说：“你知道世上万事万物相克的道理吗？你练的硬功虽然刀枪不入，但再硬的硬功也是有气门的，这气门是致命的弱点，是经不起攻击的，我今天就是用埙来惩罚你，为武林除害。”刘天霸得意地说：“我的气门在什么地方，你不会知道的。”“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欧阳飞雪紧盯着刘天霸说：“你的气门在你的耳朵里。”刘天霸浑身一颤。他的气门的确是在耳朵里。欧阳飞雪说：“咋样，我没说错吧？你平时杀人如麻，一双耳朵听到的全是痛苦的、悲惨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声，越听这些声音你就越精神，越喜欢杀人取乐。可是，正因为你的气门在耳朵里，便使你的耳朵也有了致命的弱点：听不得那种优柔的、温婉的、悠远绵长的声音。怎么样？我在谷隐寺研习武艺这么多年，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吗？”听了欧阳飞雪的话后，刘天霸大惊失色，嘴上说你小子莫糊弄人，脚下却已抹油似的转身开溜。“想逃走，没门儿。”欧阳飞雪双手捧埙，送至嘴边吹奏起来。一阵悠扬缠绵、温婉柔情的埙声突起，飘荡在落日黄昏的山谷里。埙声如电闪雷鸣，直灌刘天霸双耳。逃出百米开外的刘天霸闻声倒地而亡。 

 （原载《文艺生活》、《传奇故事》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