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02-03 点击: 次 来源:文学襄军网 作者:阳传军 - 小 + 大
灯塔本是指路明灯,但我要说的是生我养我的“灯塔村”。 灯塔村位于谷城县南河镇西南部。一九九七年秋,谷城县委县政府决定对居住分散、土地贫脊、一方水土养活不了一方人的灯塔村实施整村搬迁,统一安排搬迁到当时的谢湾镇何湾村(今五山镇何湾村)。随着整村人员的迁出,“灯塔村”这个村名也就成为历史,原“灯塔村”所属区域划归现在的南河镇大谷峪村。 “灯塔村”这个村名虽然已成历史,但在“灯塔村”生活的影子一直深刻于记忆之中,始终不能忘却! 肩挑背扛供应粮,一家老小翘首望。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村由于山穷地瘦,生产的粮食难以满足自给,一年有七、八个月的时间要由国家统派的供应粮来保障。才开始,供应粮站设在现今的南河镇甘峰村的甘峰峪口,当时称白水峪粮站,归粟谷区白水峪公社管辖,因当时的灯塔村、中心村、增产村(现在的大谷峪村所辖范围)统归白水峪公社管辖,所以只能到白水峪粮站领取供应粮。我们村是最为偏远的一个村,像七队、八队(相当于现在的小组)到白水峪粮站约有50多里(25公里),早上5点多走,晚上八、九点才能到家。我常常看到用背篓背着粮食及购买的生活用品的大人们艰难地一步一步地向前奔走,时不时停下来找个地方歇一歇。 我小时候曾到过扁头山(七队)、柳树坪(八队)、五龙山(四队)等地方,那路确实难走,我空着两手上去,还有大人在后面照看着,从我们家到扁头山十几里路就走了一上午,还把我累得气喘吁吁。那路之所以难走得很,是因为有些地方上下都是陡石崖,没有落脚的地方,大人们就用几根木头搭在两头,然后又用铁丝把木头固定在牢靠的地方,人走在上面总是步步惊心。还有的地方光溜溜的石坡,脚根本站不上去,大人们就用铁钻子钻了几个窝,脚尖勉强能伸进去,上的时候必须四肢紧贴石壁一步一步地往上挪,下的时候也必须四肢紧贴石壁,两手扣住石窝,两脚上下左右探到石窝后,两手再慢慢往下移。不知住山上的人们是如何经常走那路的。不仅路难走,而且蜿蜒崎岖,从山脚到山上共有十八个大弯,号称“十八盘”。扁头山朝着五龙山的方向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地方叫柳树坪,从“十八盘”口到柳树坪还需经过“吊桥”和“瀑布潭”。 所谓的“吊桥”,就是用两根木头捆在一起,只容单脚交替前移的那种桥,里侧是冰冷的石壁,外侧悬空,什么也抓不着,桥下是深不可测的水潭。“瀑布潭”一年四季倾泄不止,从几十米高的山上直奔而下,即使是最热的天气,经过“瀑布潭”的时候,也是顿感凉意袭来,浑身打颤。上扁头山,我每走一次,都是浑身直冒汗,去了两三次,以后再也没上去过了。我常常在想,那么难走的路,他们有时还背着沉重的东西,是怎么上去的,尤其是雨雪冰冻的天气,想着就害怕。 上五龙山的路虽然也陡,但与上扁头山的路比,路况要好多了,其码不用四肢贴壁。由于山高路远,又负重行路,每逢家里有人下山背粮或购买日用品,在家的人一到天快黑的时候,就到路口等候,有时还要接上一程,直到下山的人到屋后,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为解决社员(当时的村民称社员)领供应粮时的运输困难,上世纪七十年代未八十年代初,政府专门在大谷峪口设了个临时粮站,用帆布蓬搭的,主供灯塔村、中心村、增产村的社员领取供应粮。后来由于南河电站已蓄水,又在地势稍高的台子上建了个永久性的粮站(砖混结构的粮库)。后来被大谷峪村民改作餐饮店,专门接待游客。 勤扒苦做难糊口,开遍荒山仍饥寒。自从人民公社化后,无论男女老幼,凡有劳动能力的人都必须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凭工分获取口粮和报酬。由于人多地少,土地贫脊,不得不开荒种地。但山地大多土薄坡陡,天旱苗枯黄,天涝冲尽光。一年到头,起早摸黑,顶烈日、淋暴雨、战严寒,却仍然收成微薄,每年仍要吃上七、八个月的供应粮,每年仍要救济很多新衣裳。后又在河边改河造田,挑土填田,山里人终于吃上了自已种植的稻米饭。但好景不长,辛辛苦苦干了几年造成的“大寨田”,一夜之间就被山洪冲了个稀里哗啦,重新回到原来的模样,而且比原来更难看。 投资数万建电站,亮了几年又没电。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们灯塔大队来了个“大人物”——襄阳地区革委会一位陈姓副主任(相当于现在的副市长)。他个子不高,人很精干,说话口音有点接近武汉话,常住我们五队张宗元家。因张宗元家条件稍好,大儿子是赤脚医生(不脱离生产劳动又没有固定报酬的医生),二儿子是甘肃兰州空军部队在役军官(后转业到襄阳市财政局工作),一共有六七个子女,个个都还不错。陈主任来时,我们不仅没有电灯,看都没看过,连点煤油灯都很困难。因为煤油是按计划供应的,煤油票用完了就只能打瞎摸,所以那时都睡得早,起得完。冬天没事就烤火,用泥巴或土砖围个火笼,把木柴放在火笼里,烧得旺旺的,即可取暧又可照明。夏天就只能趁着月光在屋里拉家常,如果天热干脆把凉床搬在屋外纳凉。为了解决我们队照明问题,陈主任向上争取了大约七十多万资金(那时争取七十多万资金是很不容易的),帮我们队建起了小型水电站。电站就建在我们五队,站址就在我老家下面不远的地方——对屋洼,蓄水一直到我家门口。当时有一队、二队、三队、五队、六队架起了电线,通了电,结束了无电的历史。但四队、七队、八队由于山高路远未能通电。附近几个大队也都还没有通电,很是羡慕我们队。没过几年,就在一九七五年的夏天,大谷峪沟突遇自建国以来的特大洪水,不仅把大坝冲垮了,发电机组也给冲坏了,随后陈主任也被调回去了,再也无力把电站恢复了。于是,我们队电灯也就不亮了,重新点上了一闪一闪的煤油灯。 挖矿砍树烧木炭,造纸种茶样样干。“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人民公社化”也随着淡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包产到户、统分结合的农村集体经营体制。过去的社员也就变身为现在的村民。家家户户除种好各自的自留地外,都想着法子增加家庭收入,有的烧木炭、有的养牛羊、有的喂肉猪、有的种香茶、有的扎扫帚、有的造火纸、有的挖药材、有的出门务工做生意,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到了冬天,我们村有不少人都到腊柱山槽里去砍树烧炭卖到供销社,卖了钱就去南河、盛康及城关购买过年所需的食物或用品,大大改善和丰富了节日生活。从此也开拓了不少人的眼界,结束了“天天围着地头转,最远就到大谷峪边,龙滩南河只听说,圣康好像就是外国交边”的闭塞生活历史。有人还发现腊柱山槽里的太阳窝有闪闪发光的石头,拿出去化验鉴定才知道是铅锌矿,于是很多人都去挖矿,着实发了一笔小财。但由于埋藏浅、含量低,地下又无法勘探,挖了没几年就没有了。搞副业(现在叫发展产业)最多的是造火纸。因为山上毛竹多,成本低廉,火纸又不愁销路,做出来后送到供销社就可以变成现钱。如果量大,还有人上门收购。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到了大谷峪口就可以坐船,去了南河就能上车,到了县城就可以去全国各地想去的地方),青壮年都已远走高飞,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地也很少有人种了,副业也没人搞了,从河边到山上人烟稀少,变得越来越冷清了。有人试图开发五龙山,发展旅游业,但由于投资大,难度高,始终未能搞成。据村里年长者传说,五龙山是由五条真龙化身而成,五龙山山顶是由五个龙头拱围而成。远古时候,真武大帝曾到此一游,稳坐五龙山,手扶腊柱山,脚登偏头山,随后才去武当山。因此,后人就在五龙山山顶为真武大帝修了一座庙,天天祈祷真武大帝重回五龙山降福众人。站在五龙山顶,居高临下,群山绵延,云雾缭绕,天晴晨眺,奔流东去的汉江依稀可辨。 政府把咱来搬迁,从此迈进小康园。直到一九九七年,灯塔人终于盼来了“救星”。这年秋天,谷城县委县政府决定对灯塔村实施整村搬迁,迁往现在的五山镇何湾村。愿意投亲靠友迁往其它乡镇的,按规定发给搬迁费。迁往何湾村的,按人均面积统一建设搬迁安置房,也可以搬迁费加自筹资金购买该村其他村民的房屋。每户建房(砖瓦房)大约有一百平米左右,前有场地,后有院落。搬去当年还可享受种子、化肥、农资、口粮等补贴。据村干部讲,这次灯塔村整村搬迁,县政府投入资金大约有一百多万元,主要用于搬迁费、建房费、种子农药化肥等农业生产资料补贴费用。这次整村搬迁从根本上结束了灯塔村全体村民吃饭靠供应、穿衣靠救济、有病难求医、住的全土坯、娃娃上学要跑好几里的绝对贫困历史。如今,灯塔人已在何湾村安营扎寨,昔日的砖瓦房现在都已变成了小洋楼,大多数家庭都有了小汽车,过着吃穿不愁、收入稳定、和谐安康的幸福生活,从此迈进小康的家园。 回顾灯塔村的变迁史,也就是一部边远山区乡村脱贫奔小康的历史,同时也是广大农民勤劳致富追求美好生活的历史,更是党和政府心系贫困群众,始终致力于解决“三农”突出问题,强农惠农固农促农持续发展的历史。综观古今中外历史,没有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政党、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像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这样关心体贴照顾弱势群体、普通民众,并帮助他们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使他们生活得有尊严,有自由,有十足的安全感、幸福感、获得感。我相信,每一个从灯塔村走出去的人,都会感谢党和政府!感恩党和政府!因为只有中国共产党和其领导的政府,才是广大农民的主心骨、贴心人、领路人! (作者:阳传军 · 谷城县大谷峪村原住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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