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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08 点击： 次 来源：文学襄军网 作者：我从山涧走来 - 小 + 大
《皂角树》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曾经和我一起生活在那个特殊年代的同学和朋友们------ 每天傍晚，我们吃完饭后，都会集聚在宽大的堂屋里，有的吹口琴，有的吹笛子，有的敲打着锅碗瓢盆，有的哼着知青小曲，好像是在举办一个小型 的音乐会。当然啦，还有的趁天还没有黑，抓紧时间趴在那个黑漆漆的大方桌上给远方的父母写信。 我们来这个知青点已经有半年了，艰苦的生活，繁重的劳动，我们这五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在体力上，精神上也慢慢地适应了。在每日的劳动之余， 我们还能吹拉弹唱的表演一会，也许是在发泄一下年轻人的那种旺盛的精力，也许是减轻一下思念家乡父母的烦恼和痛苦吧。虽然是自拉清唱，艺术的含 量不高，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歌声，给这个遥远偏僻的小山 村总还是带来了一丝丝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 白露时节，白天的天气还是非常的炎热，田里的水稻也正是生长的旺盛时期。再过半个月，就要开始收割水稻了，现在正是难得的农闲时期，所以这 几天的劳动量不大，很早就收工了。这天傍晚，大家正在唱歌高兴时，突然听到房顶的瓦片上传来一阵阵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虽然声音不大，却是很 清晰。英明放下手中的口琴望着我问道：这是什么声音？我随口回答，猫子。要不就是黄鼠狼。是呀，我们这个小山村就坐落在著名的大洪山脚下，巍峨 的大洪山上什么动物都有， 山上下来一只野猫子，或者是路过一只黄鼠狼，有什么奇怪？很正常的事情嘛。我的回答得到大家的默认，也没有人表示异 议。好在，这声音只响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看来，确实是只路过的黄鼠狼，或者是什么野猫子了，大家也就没有在继续的留意了。 第二天，还是在傍晚我们大家吃完饭后玩的是正高兴的时候，还是在那个时间，那个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英明疑惑的望着我小 声的说，还是那只夜猫子又来了？我也是疑惑不解的说到，今天这个家伙怎么是又来了？真见鬼。我们不约而同的看看室内的同伴，发现其中一个外号叫 油葫芦的知青已经是在急急忙忙的准备出门了。我上前问了句，马上就是要天黑了，你现在出去干什么 ？油葫芦边走边回答的说道，我去邻村小王家有 点事情，马上就回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院 。可我马上就看出来了有问题，去小王家应该是往左拐上坡，可这个油葫芦出门后却是往右拐了。 这个家伙肯定是没有说实话，可他是去干什么了呢？ 在白天，乡村的风景确实是很美，可每逢入夜，整个村子里除了狗吠声，一片静谧。再加上我们下乡的那个丘陵地方蛇多，晚上我们基本上都是不敢出门。那个时候乡下的生活也很单调，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别说是电脑，电视，就是家家户户照明用的电灯也没有。每天晚上只能是围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 灯打转转。为了节约煤油，劳累了一天的我们，不到九点就要息灯上床睡觉了。那天晚上油葫芦是在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又是傍晚了，吃罢晚饭的我们，又是在吹拉弹唱了。虽然我也是在参加大家的表演，可我眼睛却是偷偷的在院子的里里外外扫来瞄去。大队书记的姑 娘要出去了，英明小声的对我说道。我赶紧向院子里看去，果然，大队书记的姑娘穿着一身花红衣服，打扮的是光光亮亮的出门了。出门还没有三分钟， 就听到我们屋顶上传来了咕噜，咕噜的滚动声音，这次我是听的很清楚，这不是动物走动的声音，这是石子落在屋顶瓦片上的滚动声。很显然，油葫芦也 听到屋顶石子滚动的声音了，他马上抓起一件衣服套在身上紧跟着出门了。我突然的恍然大悟，一切都清楚了，原来是这种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丟石 子约会油葫芦的会是住在我们隔壁大队书记的姑娘：小玉。我正在惊讶的感叹时，听到旁边的周公和英明正在小声说：这小子真胆大，胆敢勾引大队书记 的姑娘，没有他的好果子吃，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的审问他，让他老实的交代问题，看看他们是在搞什么名堂。我扭过头看去，只见他们三个也是和我一 样动作的低着头、弯着腰、爬在那个小小的窗口上惊讶的张着嘴巴，紧盯着油葫芦的出门。 怎么会是她呢，幸亏当时胆子小，躲过了这一难。如果是当初没有管好自己，那今天晚上回来被他们严加审问的就是我，而不是油葫芦了。我暗自庆 幸了起来。 那还是在两个多月前的事情吧，有天我在砍山草的时候不小心砍伤了自己的右脚，在镇里的卫生所缝了7针，队长为了照顾我的身体，让我每天在家 做饭，不下田劳动，还算是正常上工，每天继续给我记半个劳力的工分。这些天来我就在知青点里休息，每天只是做做饭，好轻松。 我下乡的地方是在枣阳县新集镇，这是个枣阳，随州，宜城三县交界的地方。我们的屋后就是绿树满山的大洪山脉。一条终年不停息的小溪水从远处 的山涧涌出，在我们院子门口轻轻的拐了个大弯后静静缓缓的流过。我们门口的这片滩涂地也是候鸟白鹭息栖的天堂，每天傍晚和清晨，都会有许多的白 鹭在这里觅食和飞舞。说实话，这确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一天的下午，大家都去下田后，为了方便，我穿了条大裤衩，一瘸一拐的走到院子的大门口乘凉。我们住的知青点是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四合院，大 院的墙基是由大块的青石条垒起，四周的山墙是由青砖砌起来的墙壁，这样青砖绿瓦的房子在我们村已经是最好的房间了。听说以前是地主的房子，解放 后分给了贫农。中间正屋是由我们知识青年居住，西厢房是大队书记居住，东厢房的几间是由2个社员居住。正房旁边的2个耳房也各有一个社员居住。院 子的南厢房除了一间留着是大门外，其余的都是牲口房，进大门的房子足有30平方米的面积，非常的宽敞。门口还有棵几百年的皂角树，根深叶茂，树影 斑驳，郁郁葱葱。这时候的皂角树上已经是结满了许多像是豌豆一样还是青涩的果实，半隐半藏在枝叶间密密麻麻，星罗棋布，煞是好看。夏天的午后坐在这里，听听皂角树上蝉虫 儿的鸣叫，看看院子外田园的景色，闻闻门口小溪旁边稻田飘来的花香，欣赏一下周围山山水水的风光，享受一下夏风穿堂而过带来的阵阵清凉，好不惬 意快乐。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诗人高骈形容的场景和我们这里是何等的相似啊。我们这里虽然没有楼台亭阁，没有水晶帘，没有蔷薇花，可我们这里有白墙绿瓦的山村小院，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皂角树，还有门口潺潺流水的小溪水，满池塘盛开的荷花，应该也是不差，也算是别有一番景色的情趣吧。 我刚坐定，小玉也来了。小玉是大队书记的大姑娘，大概也是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吧，听说正在上高中。现在已经是学校放暑假的时间，所以，这些 天也呆在家里。小玉虽然年龄不大，却已经是很丰满了，脸庞红扑扑透着青春的明媚。特别是个子已经很高。足有1,65米以上。虽然说不上很漂亮，却也是很端庄，清秀。最诱人的是 那一双忽灵忽闪眨着的大眼睛，好像是在说话一样。特别是她的睫毛，好长，好长啊。那天她身着件短袖的白衬衣，一条黑色的裤子，一双干净的黑布鞋，看上去容貌清丽，身材窈窕，风 姿绰约，十六七岁的她已经浑身洋溢着青春的饱满。也许是农村的姑娘，经常下地劳动，风吹日晒的原因吧， 皮肤不白，透露出的是红润的健康色。虽 然是我们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却是很少遇到。就是偶尔在她放学回家时遇到了，也只是礼貌的点点头，还从来没有说过话。这时的小玉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后，在我只有几米远的地方坐了下来，手里拿着一双正在做针线的鞋底忙活了起来。此时，午后的阳光正烈，门口的那池塘里的水面上白花花的一片，几 只黑色的大蝴蝶在我们的门前迎风而舞的飞来飞去，除了门口的皂角树上传来的蝉鸣声外，听到的就只是小玉在纳鞋底的嗡嗡声音了。我低着头，闭着眼 ，静静的享受这午后的安闲与宁静。 小哥哥，你的脚伤快好了吗？现在还在疼吗？突然，耳边传来了银铃般的声音。她的声音细雅温婉而又柔顺轻绵，听着叫人心里非常的舒服。现在已经不疼了，已经是好多了，我惊讶的睁开眼睛慌忙的回答道。 问候我的肯定是小玉了，因为这时候坐在这里的也只有是她了。 我向小玉望去，她的那双清澈透明的漂亮大眼睛正在望着我柔声细语的说话：现在不要急着下地干活，防止伤口感染很重要，等伤口完全好了你再去下田 干活吧。 顿时鼻息中全是香甜温馨的味道涌上了心头。我赶紧回答：谢谢你的关心。说完，赶紧低下了头。不敢看她。说实话，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个大姑娘坐在一起对话呢，从小到大，我的那几个很强势的小 妹妹向来都是对我吆三喝四，张口就是沈老大。从来就没有喊过我哥哥。现在第一次听到有个异性的漂亮姑娘喊我叫小哥，而且还是在远离家乡的地方， 是这样亲切的关心我，让我好高兴，好激动。也许是羞怯，也许是太紧张了吧，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充满感谢的眼睛望着她。 你们这些知识青年就是不一样，每天晚上都是热热闹闹，过的是好快乐。你的口琴吹的是真好听，以后你也教教我好吗？小玉边纳着鞋底，边低着头 轻声细语对我说着。看得出来，这时小玉的脸颊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好像是在覆盖着那双如水如梦般的羞怯眼波，可能她也是和我一样不好意思吧。 那里呀，我吹口琴的水平太差了，不敢教你。说实话，我的口琴水平确实是很一般，那敢再教别人啊。 其实我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我看你是不想教我，假谦虚，瞧不起我们乡下人吧。小玉表情严肃的看着我说道，并且还故作生气的撅起了小嘴巴。此时，樱桃小嘴里露出来的那排洁白整齐牙齿在柔光下格外好看。 那好吧，只要是你不嫌弃，那我以后找个机会教你就是了。我无可奈何的回答。 感觉已经是话不投机了，我就只好是低头闭眼的不说话了。我说的是真心话，她怎么能说我是瞧不起她呢？我从来也没有这样的想过，不可理喻。我 在这样的想着。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周围已经没有了动静，就连纳鞋底的嗡嗡声音也没有了，也许小玉已经是走了吧，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发现 这时的小玉不但是没有走，坐的是离我更近了，她正在用她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我的大腿。看到我已经睁眼，就小声细语的说了句：你的皮肤怎么 是这样的白嫩啊，怎么是比我们女人的皮肤还要白呢，真想摸你一下。 哇塞，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大胆野性的女人，第一次和异性女人交谈就被这样赤裸裸的语言所挑逗，第一次被女人 的那双野蛮的漂亮眼睛所强烈吸引，我的心脏一阵阵的狂乱，咚咚，咚咚的剧烈跳动。虽然是很紧张，可这也是有一种异常舒适的感觉。也许是害羞，也 许是激动，也许是高兴，也许是胆怯，想听下去，可又不敢再听下去，真不知道应该是怎么回答，更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本能的收回了叉开的双腿，紧 紧的合在一起。可我穿的是条大裤衩呀，不管是放在什么地方，都是在她那火辣辣的目光之下。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虽然表面上是端坐平静，暗中 却已是在蚀骨销魂，一阵阵麻麻木木的感觉涌了上来。 小玉看到我是很紧张的样子，长发往后一甩，眉头向上一扬，噗嗤的嫣然一笑、声似银铃的对我说道：不要怕，我不是老虎，我不会吃了你。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你还是城里人呢，怎 么还是这样的胆小？ 她不说，我就已经是好紧张，看她是在取笑我，我更是坐立不安了，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进屋 ，穿上长裤子才好。我连忙站起身来，向我们 住的正屋走去。 别走呀，再坐一会好吗？你是进去喝水吧，你快点来，我等你好吗？耳边又传来了小玉的珠落玉盘似的银铃般的声音。虽然是很轻微，但是感觉那盈盈似水的声音确实是好温馨，好温柔，好舒服啊。 我在屋里喝了口水，让自己镇静了下来。很想再去坐在门口和小玉交谈，可又怕她那双火辣辣的眼睛 。很想再听听被异性赞美的声音，可又怕被大方 的她所取笑。很想感受一下她那热气腾腾的青春气息 ，渴望能和她亲近的走在一起，可又是在担心会出什么问题。很想和她呆在一起，感受一下这种扑 通，扑通强烈心跳的美好感觉，可又是好害怕，不敢再上前走近。真是去不是，不去也不是。真没有想到，和异性在一起的感觉会是这样的舒服，这么的 美妙，心里好像是被蜜糖在浸泡着一样，美滋滋。 甜蜜蜜，好醉人啊。可我总是迈不开这一步，几次走到我们住的房屋门口，又转了回来。后来干脆是坐在床前，随手拿起一本放在箱子上的名叫：诗刊，还是文化大革命以前发行的杂志，借着卧室小小窗口照射进来的光亮，心不在焉的看了起来。 房间里非常的阴暗，只有房间向北的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透进光亮。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泼在大箱子支起代用的桌子上好是明亮，窗口的位置与室内其他地方有着好大的光比反差。不一会，我就被诗词里面描绘的意境所吸引而沉醉其中了。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这是一首描写男女欢爱的词， 写的是在繁花盛开、月光淡淡的夜晚，一个少女与情人幽会的情形。此诗写的是极真，意切，也极动人，用浅显的语言呈现出深远的爱情意境。我渐渐的 被诗中的情意吸引住了，不一会，就忘记了外面小玉的存在。 说起这些书来，竟还有点小故事。那还是我们才下乡的时候，按照国家的规定，我们下乡的前3个月都会有国家的资金补助，保证我们的粮食供给， 可我们还不到二个月，生产队就说我们的粮食已经吃完，停止发放，不再供给了。我们问为什么不再发了？这个老奸巨猾的队长说，公社没有发给他们， 所以队里就不再发给我们粮食。那个诡计多端的秃头小队长还偷偷的告诉我们，要我们去找公社的领导谈谈，公社只要是同意了，生产队马上就会发我们 粮食。还好几次的叮嘱我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是他出的这个主意。就这样，我们这些愣头青的小伙子就被他挑唆着到公社找领导来了。 我们来到公社的办公室，只见有5---6个人正坐在办公室的小椅子上围在一起烤火。见我们进来，其中一个干部模样，年龄稍微大点的男人站了起来 询问我们有什么事情。当我们说明来意后，这个人很是和善的要我们把情况如实的写下来。以后汇报领导后再给我们处理。我们刚拿起笔准备写情况汇报 ，就听到一个背坐在我们面前的人说道，你们回去先向大队汇报，大队再给我们汇报，你们不要什么事情都要越级来找我们。他的话音刚落，身材高大， 脾气暴躁的周公转身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就好像是提小鸡一样的把他拎了起来。对着他大声厉声的说道：我们是在和他交谈事情，关你是什么事情？你算是 个什么东西，插的是什么嘴？这下子那几个人都慌忙的站了起来，连忙说：这是我们的公社书记，你们不要胡来。周公马上也松了手，这个人扭过身来， 原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身干部的打扮，这时他已经是气的脸色惨白。我们忙说对不起，误会了，请领导原谅。这个手下管着几万人的人生命运的 父母官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们这几个愣头青会对他是如此的无礼吧。还好，这个父母官还算是很有涵养，确实是个当官的材料，当时确实是没有跟我们这些 愣头青的年轻人计较，只是板着脸、甩甩手、哼哼了几下就走了。我们这些天真的年轻人真以为这个领导真是个大好人，这个事情也就算是算了吧，没有 想到，他已经是记在了心上，以后在返城时给我们制造了好大的麻烦。 他们还在办公室和公社的人交涉，我便走了出来。听到二楼上有放音乐的声音，便好奇的走了上去。楼上有五，六间房，最里面的一间房屋门口还写 有：播音室，闲人不得入内的牌子。我推开门看了一下，里面没有一个人，就退了回来。正准备下楼，看见一个房间的门口写有厕所二字，就推门而入。 谁知道，这是个已经弃用的厕所，四周也没有窗户，房间里昏暗不清，只有一个房顶的透明瓦照射进来很微弱的光线。里面堆满了破桌子，乱椅子，和一 堆堆废旧的报纸和许多废旧的书刊杂志。我随手在里面翻看了起来。突然，我发现在最里面的一个阴暗，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尘的角落里，看见了一大捆文化大革命以前发行名叫诗刊的杂志，还有厚厚一大摞外国油画的画册 。其中有：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马拉之死，途径圣伯拿的拿破仑，萨宾人女人的干 涉，拾穗者，吹笛少年，春光，意外回来，森林之神和仙女们，自由引导人民，等等。真没有想到，在这个年代，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这样的禁书禁画 ，还没有被销毁。能看到这样珍贵，早就被禁止阅读的书籍和油画真是好幸运。看看周围没有人，我偷偷的把这些书籍装进了麻袋，也没有再等候我们的问题是怎么的解决，先把这些书籍如获似宝的扛了回来，从此，这些诗刊书画 ，就是我在农村里最宝贵的精神粮食了。 十六七岁的我，正是学习的年龄。虽然我已经下乡，可还是不能抑制住对知识的学习和渴望，每当遇到好的书籍时，总是要想办法搞到手，如饥似渴的在书本中吸取知识的营养。而今天扛回来的这些书籍，就好像是我在沙漠中又看到的一股甘甜的清泉，正在滋润着我那急切干渴的求知欲望。仿佛、一个梦幻般的新世界正在款款向我而来。书籍中的那些诗词，画册，文学作品，进一步的打开了我的眼界。让我看到了一个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的精彩世界。而这些文学知识，也是在不停的打开我的视野，让我更加的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来龙去脉，过去、现在、将来。从此、这些书籍就是我在农村漫长岁月里不可缺少的精神粮食。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猛然，我想起了了小玉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忙向窗外看去。哇，已经是过了这么久了，怎么小玉还坐在那里等我？ 窗外西下的阳光已经盛放的是让人感到炫目，室内却是很昏暗，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人的活动，但是我在室内却能清楚的看到小玉在门口的一举一 动，只见小玉还是一边纳着鞋底，一边不停的 在向着我住的房屋张望，看得出来，她确实是还在等我 ，她是还在希望我出去。这让我在室内坐卧不安了，我也已经没有了心思看什么书了，读什么诗 了， 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天的下午我的脚步好沉重，就是没有能走出去。 太阳已经西晒，马上就要落山了，金色的夕阳已经把大地染成为一片金黄，门口那条小河的水面上也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着一堆堆碎银般的金光。皂 角树上的蝉儿也停止了歌唱，在田地里劳作的人们就要回来了，小玉也许是看到我不会再出去了，只好是怏怏地收拾了手中的针线活，带着遗憾的表情回 家去了。 有天傍晚我正在皂角树下的小河边洗衣服，小玉又来了。这天她穿了件花格子的白衬衣，下身是件黑色的长裙， 勾勒出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脚下一双黑布鞋。这样的 服装，在那个年代，在这个偏远的小地方已经是很时髦了。她看到我时露出羞涩的微笑，宛如是从画中走来的美少女一样。她见我是在洗衣服，一句话也 没有说，抢过我手中的衣服就洗了起来，边洗还边笑盈盈的说道，以后你的脏衣服就留着让我给你洗，好吗？我涨红着脸， 憋了半天才回答的说道：不好，谢谢 你，还是我自己洗吧，要是被我的同学发现就不好了。 小玉态度坚决而又怪嗔的说道：我们是互相帮忙，你教我吹口琴，我帮你洗衣服，很正常的事情，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他们又能把你怎么样？还能把你吃 了？好火辣的语言啊，此时在朦胧夕阳下小玉的眼波流动蕴含着无限情意，笨嘴拙语的我哪里是这个伶牙俐齿姑娘的对手啊，也不敢和她有过多的辩解，更不敢看她的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接过洗好的衣服说声谢谢后，慌忙离开了。这时，我清楚的听到她用 轻蔑的声音对我说道，真没用，不是个男子汉。在我走出好远后，后头还清楚的看到，小玉依然还是站在洗衣服小河边的石头上，一动也不动。此时夕阳西下，残阳似血。一阵风儿 吹来，小河边的芦苇花在她的面前来回的晃动，水面中小玉的倒影在血红色夕阳的水波里也是在不停的摇曳，不一会，就模糊的消失在夜幕之中了。其实，我 这时候的内心乱糟糟，好慌乱，两眼也已经湿润了，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也许，是我年少无知，男性的荷尔蒙还没有成熟的聚集到浓烈的程度，也许是 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吧。也许也有惆怅和内疚。可能再过许多年后，她的容貌会被我模糊，会被我忘记，会被我遗忘，但此时小玉站立在夕阳下水波中倒影的场景我是永远的刻在心上了。 从那天开始。小玉再也不理睬我了，就是我在她的眼前经过，在路上和她相遇了，她也是好像没有看到我一样。好像我根本就没有存在过她的眼睛里 一样。我知道，小玉是在恨我，是在疏远我了。 没有想到，两个月后，小玉竟与我们小组的油葫芦好上了。今天晚上可有好戏看了。 这天晚上，我们四个都没有早睡，都坐在客厅里说着闲话，猜测他们会是在什么地方约会，是在干什么事情？耐心的等待油葫芦的回来。小金峰知道 今天晚上会很热闹，更是激动的把三个煤油灯的灯罩搽的是净明后都一起点亮，把我们的知青点的房间里里外外照的是通亮。大约是在晚上10点左右吧，听到 咯吱一声院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先是小玉轻轻地溜了进来，一闪身进了她家。过了一会，油葫芦才偷偷地溜了进来。 油葫芦一进门，就被身材高大的周公一个横抱，重重的摔在床上。我们大家笑呵呵的齐上前，有的按胳膊，有的按大腿。最小的小金峰还笑嘻嘻的拿 来了绳子，我们把油葫芦五花大绑的捆在床上。油葫芦那见过这样的阵势，早就吓的是目光惊恐的不停的哀求：兄弟们，今天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好吗？ 啪的一声响，周公的一皮带重重的打在了油葫芦的屁股上了。油葫芦顿时疼的是哇哇叫。还一边小声的喊道，兄弟，轻点，轻点好吗，打重了，打的 是太重了，我受不了。 周公提着皮带在他眼前摇摇晃晃的吓唬着他说道：今天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交代问题，我们就不打你了，你今天要是不老实的讲清楚，不回答我们的问 题，我这个人认识你，可我的皮带就不认识你这个兄弟了。 油葫芦吓的是连忙的说道，我一定交代清楚，你们问我什么，我就一定讲什么，我向天发誓，决不隐瞒，你们放心好了。 你和小玉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有多长的时间了？周公压低着嗓子厉声的问道。 有半个月了吧，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就不再隐瞒你们了，你们就把我的绳子解开吧。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们好了，油葫芦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 哀求的说道。 不行，回答完了再说，是谁勾引的谁？谁是主动的，我也是连忙的问道。 这样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能说清楚是谁在勾引谁吗？笨蛋，不过，就算我是主动的吧。油葫芦仰着脖子嬉皮笑脸的眨巴着眼睛回答我。 你们约会了几次了？今天是第几次？英明轻声问道。 六次，今天就是第六次约会。我说的是真话。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确实是没有必要再隐瞒你们了。油葫芦得意洋洋的说道，他回答的是好干脆啊 ，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甜美，就是在昏暗的煤油灯下脸上也能看到泛起了锃明瓦亮的油光。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约会？周公继续的摇着皮带盘问着。 就在屋后的松树林里。哇，好近啊，还不到200米的距离。我们经常白天在那里放牛，放羊。一片青草绿莹莹长满了的小山坡，确实是个青山绿水的 好地方，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样近的地方约会。 你们约会的时候在干什么？站在旁边端着煤油灯的小金峰也是在见缝插针的问道。 你说能干什么呢？你这个小屁孩也想知道？你要是真想知道，那你们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吧，解开了我就慢慢的告诉你们， 油葫芦这时已经恢复 了镇定，开始讨价还价的眨着那双狡猾的眼睛说道。 看来，油葫芦的精神防线已经崩溃，确实是没有必要在绑他了，大家就上前把他身上的绳子解了。为了这样的一点小事情，值得你们这样大动干戈的 来审问我吗？油葫芦活动活动了身体后，不屑一顾的说道。还有你这个小金峰，今天你也敢参合进来把我绑了，他们三个身高力大，我是打不过他们三个 ，可我却能收拾了你吧？你是最小，最弱，你就不怕他们那天不在的时候我会把你绑了？油葫芦在小金峰的面前趾高气扬了起来，很是霸道、恐吓他的说 着。 老哥你别生气，我们这不是在为你担心吗？我们知道不要紧，要是大队书记和小玉的妈妈知道了，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看你怎么办？老哥别生气， 喝点水，压压惊。小金峰见风使舵好快啊，立马端了杯水，油嘴滑舌的巴结他的说着把水杯递了上去。 你们见面的时候是在干什么呀，快告诉我，好吗？小金峰还不到15岁，虽然个子很矮，还不到1,6米， 可他的心眼却是最多，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的 凑在油葫芦的面前充满好奇的问到。 晚上在那山坡上，还能干什么呢？也就是互相抱抱，互相亲亲呗，油葫芦放下杯子、用舌头抿了抿嘴角的水珠后， 轻松的躺在床上，悠闲的摇着二 郎腿的小声的说道。 哇塞，我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语言，估计我们四个也都是第一次听说吧，大家都不吭声了，屋子里是静悄悄，只有煤油灯芯闪跳的声音，这时，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床铺前坐了下来，仔细的，静静的听着油葫芦的自我坦白。 我也是第一次和女人拥抱和亲吻，不过，我以前看过别人的亲热。知道应该是怎么做，油葫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还故作轻松的点着了一只烟，他 知道我们都在仔细的聆听，所以也不用看我们，一个人对着空中吐着带有弧线的烟圈，自言自语对着黑糊糊的房顶继续津津乐道的小声说道。 这个油葫芦的个子不高，只有1,66米左右，却是我们小组年龄最大的了，已经过了十八岁。很显然，他确实是要比我们早熟，更老练。油葫芦应该说 长的还算帅气，浓眉大眼，带有点英气。只是个头不高，脸上还布满了坑坑洼洼的青春痘。我心里在想，那样漂亮的小玉怎么会看上了他呢？颇有点为小 玉抱打不平了。 你们是怎么亲的，怎么抱的？英明也是在追根问底的小声问到。 我在她的身上到处亲，到处摸呀，想摸她哪里，就能摸她哪里。油葫芦沾沾自喜的说道。 怎么可能？她会同意让你随便摸？我不相信，你是在吹牛吧，反正你现在是怎么吹，我们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我也是在小声的问道。 怎么不可能？她不但是同意了让我随便亲她，随便的摸她，她还主动的摸我呢，她今天就是把我的身体摸了个够 。我身体上的什么地方也都被让她摸到了。她今天还握着我的小鸡鸡比划着她的肚子说道：我弟弟的这个东西是好小，你的东西怎么会是这样的大？这样的粗？这个东西要是插进我的身体里面，那就能快插到我的肚母脐上了。油葫芦的语言是好吓人啊，让我们在座的都是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第一次听到这样肉麻刺激的语言，听的让人不但是在心惊肉跳，胆战心惊，而且还在让人脉搏喷张，血往上涌。啊，看上去是那样的一个文质彬彬的娟秀姑娘，真的是会这样的野胡吗？我是将信将疑睁大眼睛的看着他。 那你做了吗？停顿了一会后，周公接着也是小声的问道。 不敢，我可不敢做那样的事情，要是做了，那就不得了，那就会生小孩，会出事情的，油葫芦一脸严肃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看着油葫芦这样严肃认 真的表情，我也相信他不敢，他没有那个胆量。 夜深了，煤油灯也熄灭了，窗户外一片的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棂洒泼在床头上。夏天的夜风轻轻的吹敲着挂架在屋梁上的玉米棒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让我们这些 年轻人更是烦躁不安。这天晚上，大家都是在床上来来回回的翻滚着，辗转难眠，没有人再说话，每张床上的那几快薄薄的硬木板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估计大家都没有睡好觉，都是还在仔细的回忆和品味油葫芦的坦白语言。和女人拥抱和亲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女人真的是会同意吗？那 会是什么样的心理感受呢？油葫芦他们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这就是书上写的谈恋爱吗？以后我谈的女朋友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书中描述那样的 白雪公主？还是电影中那样能歌善舞的刘三姐呢？还是------，那让人心跳的美妙感觉，那让人心悸的对异性接触的渴望，那种好想也能体验一下谈恋爱 的心理需求，让我们这些十六 七岁的年轻人在那个漆黑的夜晚确实是无法入眠了。 没有想到的是，我人生第一次对性爱的理解和启蒙，第一次对性知识的知道和了解，第一次的心悸和渴望，会是在这个油葫芦那张漫不经心的臭嘴巴里，会是在那个漆黑夜晚我们在煤油灯下那忽明忽暗、嘻嘻哈哈的打闹中，会是在那个遥远偏僻的小山村。 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再听到房顶丢石子的声音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每当我们听到了房顶石子滚动的声音，都会开玩笑的给油葫芦打招呼：小玉在叫 你约会了，你快点去吧。油葫芦当然也不再需要用说假话来遮掩他和小玉的事情了。每次走时都把他的小分头的发型抹的是油光油光，把脸上的粉刺挤了 又挤。雪花膏是在脸上也是抹了又抹。还得意洋洋的和我们吹个口哨、扬扬手、打罢招呼再走，好一个情场得意，忘乎所以的样子。让我们旁边看的嘴巴 是在：啧啧啧的响。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原来谈恋爱就是这个样子的兴奋啊。 小玉约会油葫芦是在房顶丢石子，可油葫芦要是想约会小玉出来会是怎么联系的呢？肯定也有暗号，可这是什么暗号呢？我们几次问他，可他就是不 说。我们用尽了一切办法想能找出他们的联系方法，每天出门、进门都是在仔细的观察门口、窗户上东西的摆放。就是院子门口的大门上也没有放过，可 就是没有能找出来丝毫的蛛丝马迹。有天油葫芦悠闲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摇着手中的芭蕉扇，用轻视的眼光看着我们心高气傲的对我们说道：兄弟们，请 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费这个冤枉力气了，好吧，我的秘密你们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也是不会让你们想要作弄我们的阴谋得逞的。看着他那得意洋洋。信心 满满的样子，估计他已经是做好了预防我们作弄他的准备，我们就是再努力也不会检查出来任何结果，我们只好是沮丧的放弃了。 可时间长了，油葫芦还是放松了警惕。有次在他下地劳动时，正在家值班做饭的小金峰居然是在他的被子里面翻出来了这几天来他和小玉之间互相写的几封情书 。小金峰看到后不敢得罪油葫芦，就把这些信偷偷的交给了英明。在这天晚上大家回来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英明突然把这些封信拿了出来，并且当众声情并茂，阴阳怪调的宣读了 起来： 我那心爱的小玉妹妹你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正在甜蜜的回忆着我和你曾经在一起的那些属于我们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一定要牢牢地记住你那一丝一毫的美丽形象，我现 在就好像是抓握住了金子，不，那是比金子更宝贵的东西，你的心已经是完全的属于我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今年我生命中最不平静的夏天里，你悄悄地走进了我的心里，你那柔情的目光 ，你那甜美的声音，你那心动的文字，让我迷醉了， 我已经是沉入在这个粉红色的玫瑰梦中了，我已经忘掉了所有不愉快的烦恼，深爱你的诗词根丫已经是在我心中盘根错节的滋生和漫延了。 从那时开始的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我整个人已融入到你的生命中。我现在是在和你一同呼吸，一同沐浴，一同享受阳光的抚爱，一起享受月光的 滋润。我们一起爬屋后的大山，一起在竹林里散步，一起在小溪水边嬉戏，你就是我梦中永远的情人，你就是我最心爱的小妹妹。现在是的，将来还是的 ，这是永远的，已经是无可置疑。 我活着，我就是在思念你的苦痛中每天幸福的挣扎，我也会在你那甜柔的微微笑中每天幸福的生活着。我是痴迷的，还是清醒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爱你，我已经是离不开你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会永远的爱你，相信我好吗？我心爱的小玉妹妹。 又是有两天没有看到你了。虽然我昨天晚上没有听到你在丢石子的声音，虽然我今天也没有看到你，但是我能懂得你的心，你现在还要用心的学习 ，不能影响了你的学习成绩。因为我知道你还在想我、爱我，是不？我坚信这一点，是不是啊？我那心爱的小玉妹妹。 还有两首肉麻的情诗呢： 我心爱的小玉妹妹：我今天又顺手写了几句顺口溜，希望你能喜欢，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真诚爱心。 我正在用每天晚上的亲吻来记忆描摹着你容颜。 我在白日里恍惚， 我在夜晚里失眠。 爱就象夏日来突来的春风， 拂过窗前的枝头， 回眸处确实是非常非常地娇艳。 我正在用文字偷偷的记载了这段奇世情缘。 我在笔端上迂回， 为你写下了无数文字的思念。 你就是我在今年夏天天的清风啊。 正在时时刻刻亲吻着我心， 跳动着这如火如荼，撕刻骨铭心的缠绵。 这样的激情叫我怎能无言， 在这无言每日的深夜里却又在这魂梦中相牵。 几个月来100天的日日夜夜啊， 我心里坚信能爱你到永远。 今夜虽然不在你的身边, 可我现在却搁不下对你思念， 思念正象是漫天的湖水， 已经漫过我的胸膛， 已经湿润了我的双眼。 永远爱你的小哥哥 亲爱的小玉妹妹： 我今天晚上又来了， 外面虽然是下着毛毛细雨， 可我现在就站在你的窗外。 我在你的窗下一遍遍的悠转。 我在你的门前一次次地徘徊， 心里是在思量： 我现在是把你的窗棂轻轻叩响， 还是无声地默默走开。 其实我是带着写好的这首小诗来的， 就在我怀里紧揣着呢， 我好怕它会惊扰你的梦乡， 我更害怕被你的爸爸妈妈发现， 当然我还在担心不是你喜欢的色彩。 可是我既然都已经来了， 还是这样吧， 我就把它轻轻地放在你的窗前， 当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时， 你一定会看到， 让它和你一起都能够收获一缕暖融融的爱情光彩。 爱你的小哥哥 小玉也写给了油葫芦情诗，情书各一首，小玉写的水平也是好棒，甚至是比油葫芦写的水平是更好。英明又把小玉写的情书情诗大声的，带有感情的朗读了起来。 心爱的小哥哥你好： 夜深了，我一个人坐在这里，心却离开了笔记本，想到了近在尺尺的小哥哥你，虽然我们只有几米远的一墙之隔，可我还是在想着你，真的是很想很想。渴望着这种被人惦念，被人疼爱，被人拥抱的感觉，不知不觉，我的心又走的很远很远 。你现在在那里？我今天放学的时候怎么没有在小队的大田里看到你？今天是星期二，今天晚上会不会去隔壁生产队的知青点串门了？你今天身体还好吗？每天大田里的劳作你受得了吗？细皮嫩肉的手上又起泡了吗？我是在好担心呢。小哥哥你从来就没有干过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干活的时候不要逞能，先轻慢重。你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变天了，后天还要下雨了呢。也不知道你加衣服加了没有？你明天一定要注意保暖，我们都要好好的，这应该是我现在对你要交代最重要的话，也只有我们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我们才能继续享受这种快乐，这种开心，这种浪漫。我们只有身体健健康康的。我们才会如同贪吃的小孩一样，以后会有许许多多拥抱和亲吻，那种疯狂贪婪的快乐，让人心震撼的甜蜜还在等待着我们呢。 我每天在上学，你每天在下田，尽管我们没有办法能天天见面，但我们的情和爱已经铸就了成为了高山大海。夕阳西下，人生若如是那初见的3个月前一模一样的呢。 其实这种晚上不见面的文字交流更加的是会让我们情意绵绵，缱倦缠绵。这种形式的恩爱方式与拥抱亲吻，一样会让人有欲罢不能的仙气飘飘的醉生梦死，怡然自乐的有滋有味。与懂得自己的人真诚相爱，是种特别美好的幸福和享受。真正的爱情，无所谓贫富，无所谓距离，甚至无所谓生死，只要心在一起就好！分开后总有牵挂与不舍，若懂你便知，若珍惜便不会让你离去，若欣赏便会永远追随。。。。。。更何况，小妹我肯定是不会忘记你，我们总会有见面的那一天，你要耐心发等待着，不要着急呀，好不？这点是很重要，有信念的人才会有希望,有机会我一定会及时的联系你，小哥哥你要相信我，好不？ 清晨、夜晚，无论是晨间的雨露轻风，还是夜间的朗月繁星，因隔壁小哥哥你的存在世界都变得如此曼妙动人，生命的美感如此浓烈美好。谢谢你了，我心爱的人儿，帅气的小哥哥，我爱你！你若不弃，我会永远的和你相依，我肯定会永远的爱你！ 我在想你了，在这静静的夜里，我的心儿已经被你文字里的万般柔情占满，可惜只能是这里静静的想着你，痴痴的想着你了。 永远爱着你的小妹妹 心爱的小哥哥你好：刚才我躺在床上不能入眠，思念小哥哥心切，故起身也做打油诗一首送给你，因水平有限，写的不好，请小哥哥原谅了。 <真诚相爱一万年 > 芦花美，芦花甜， 芦花开在9月间， 芦花雪，芦花艳， 随风飘向小哥边， 心上人，你可知， 我与你已心相连， 迎接着风雨，拥抱着霞光， 真诚相爱一万年。 情人梦，飞满天， 我愿生活在梦里面， 梦中的情，梦中的语， 像酒醉在我心田， 你的心，我的愿， 千山万里隔不断， 望着星空，遥着明月， 来生还续梦中缘。 正在深夜思念你的小妹妹 哇塞，小玉写的情诗好浪漫，好缠绵啊，好感人啊，油葫芦的情书写的也是好煽情，好肉麻，好露骨啊。他几次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想要去抢夺回来，可哪里是我们大家的对手？都被我们笑呵呵的拦了 回去。急的他在旁边直跺脚的小声说：好兄弟，小声点，小声读，千万不要让隔壁小玉的妈妈听到了，好吗？我的小爷。直到英明在把这封几信宣读完后， 我们才让他把信拿了回去。真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不爱学习的油葫芦还真是个很会写情书的情种。他写的这些煽情文字让我们听到后都是在不好意思 的耳热心跳，起了好多鸡皮疙瘩，好刺激，让我们也是在好羡慕好妒忌。“我正在用每天晚上的亲吻来记忆描摹着你容颜”。不得了，他们每天晚上都是在拥抱和亲吻呀，好有诗意的语言，好浪漫的爱情耶。帅气的小哥哥，我爱你！你若不弃，我会永远的和你相依，我肯定会永远的爱你！在小玉的文字中我们感受到了他们爱情 的热烈奔放和激情的正在熊熊燃烧。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让他和她的书写能力超常的发挥了吧。难怪有人说：在热恋中的男人、女人都是诗人，真是好有道理。这天晚上，油葫芦和小玉写的那满纸都是甜言蜜语的情书文字成了我们谈话的笑柄，也让我们知青点里充满了欢歌笑语、快乐开心，这又是一个难以忘怀，春意盎然的不眠之夜了。 我们这一代知青人生活的少年时代是一个物质生活非常贫乏的时代。我们处在一个远离城市文明和家乡温暖的偏僻角落，这里没有电灯，没有自来水，更没有篮球场和电影院。但是我们每个人的经历还是很丰富，每个人的内心里还是都有很多很多的故事。现在回头看过去那段在农村的时光，除了艰辛，苦闷，困惑,怀疑，悲凉、荒诞，还有很多那时许多小秘密的快乐和开心。 他们的约会是越来越大胆，频率是越来越多了。有几次，还是在大白天的去和小玉约会，完全不在顾及周围的影响了。有天，油葫芦又是在小镜子面前整理衣服，把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准备出门了。调皮的小金峰爬在窗台上偷看着忍俊不禁的开玩笑的说道：老哥，你脸上今天怎么是又多长了几颗青春痘啊，吓的是油葫芦赶紧重新起来拿着镜子看了半天 ，只说，在哪里？长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到？让我们在旁边偷偷的乐，暗暗互相发笑。可他们这样的热恋过了不久，油葫芦就出事情了。真的是应 了这句古话，乐极生悲啊。 我们下乡的地方是新集公社五大队七小队。我们七小队离新集镇很近，只有2---3里。有天早上，天气晴朗，油葫芦很早就去赶集了，走的时候是衣冠整齐，一派风 流倜傥，春风得意的公子模样。傍晚天空乌云密布回来时的样子却是：垂头丧气，衣服破烂，头发凌乱，鼻青脸肿，身上血迹斑斑，看得出来是被人打了，非常的狼狈，一脸的哭相和沮丧。我们看见后也很是惊讶，忙上前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情。油葫芦一副很是受到了委屈的样子哽咽着对我们说道：我今天去赶集，碰到了几个当地的学生， 他们看到我后，二话不说，上来就把我打倒在地。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他们要打我。兄弟们啊，你们要为我做主啊。说完，蹲在地上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了起来。我们组里的周公最是为人豪爽，脾气也是很暴躁，向来就是喜欢抱打不平。听到油葫芦的哭诉，就马上走上去安慰他说：兄弟不要紧，明天你就给我指出为首的是谁，我们一定会为你做主 ，一定会给你讨回个公道。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英明一边敲着桌子，一边摇着二郎腿，不慌不忙冷的眼紧盯着油葫芦的眼睛插话了：油葫芦，别人怎么可能是无缘无故的打你，你肯定是干了什么事情得罪他 们了。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没有办法能帮你。英明是我们小组最聪明，最精明，最会计算的人，一向考虑问题很周全,分析问题透彻明朗。他的话马上提醒了我们，油葫芦 这家伙向来就是不老实，十句话里面难有二句是真话，他肯定是在说谎。他肯定知道为什么别人要打他。我和周公马上也符合英明的说道：英明说的对， 你肯定知道是为什么要打你，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就不帮助你。 油葫芦一下子就傻了眼，一屁股的坐在板凳上抱着脑袋低头不语，我们也是盯着他都不说话，房屋里一片寂静，房间里只有那个煤油灯的火星一闪一闪的。这时，窗户外面突然隆隆响的起一连串炸雷，等到雷声过去，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黄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屋顶、地面、树叶，天地间霎那间都笼罩在白茫茫水气当中。在屋外狂风暴雨宣泄中沉默了半天的油葫芦这时才抬起头来，一脸的苦笑着，却又是无可奈何的伤心的说道：这还不是为了小玉的事 情。小玉学校里有个叫毛豆的高三学生一直是在喜欢小玉，可小玉根本就不喜欢他。这个毛豆现在看我和小玉好了，就非常的生气，认为是我抢走了他的女朋友，所以今天早上就带了几个人在集上把我打了。 这下油葫芦说的是真话了，事情完全清楚了，原来是为了小玉而发生的争风吃醋的事情。可现在最关键的是小玉到底是在喜欢谁呢？会不会是脚踏两 条船？小玉在这场风波中是什么态度？这点必须要搞清楚，我紧盯着油葫芦的眼睛问道。 小玉肯定是在喜欢我，小玉刚才还在说要和我一起去到毛豆家讲理呢。油葫芦立马站了起来眨着他那双精明的眼睛理直气壮的说道。 既然小玉的态度很明确，那看来，他们是真的相爱了。这时候我们不帮忙他们，谁帮忙他们？我把手放在油葫芦的肩膀上语气坚定的说:谁欺负你和 小玉，谁就是在欺负我们大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这时，英明，周公也都鲜明的表示了态度。个子最矮小的小金峰表现的是最突出：他站在桌子旁边，把两只衣袖抹的是好高，还双手叉着腰，一只脚 踩在椅子上，义愤填膺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要替油葫芦抱打不平。还大声的吆喝着：是谁敢这样欺负我的老哥？我一定要让他品尝一下我小金峰这个拳 头的厉害。说完了还激动的弯起胳膊展示了一下他的只有麻杆粗的小肌肉。 油葫芦笑了，那张原本哭丧难过的脸顿时变的好灿烂，与下午回来时落拓沮丧的形象判若两人。眯着充满感谢的双眼地望着我们。这天晚上，一向喜欢偷懒耍滑不想干活的油葫芦变的是好勤快，晚上他做好饭后，冒着外面下着的滂沱大雨把水缸里面的氺装满后，还很殷勤的帮助大家烧好了洗脚水。我却在心中暗自说道，小子，我不领你的情，我不光是在帮你， 我还是在帮助小玉呢。 昨天晚上的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的天气真好，昨天晚上还是大雨磅礴，雷鸣电闪，今天早上却遇到的是个没有想到的大晴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云彩。那个长的低矮，形象猥琐，而又十分精明的秃头小队长安排我们今天去仓库，把需要晾晒的 粮食搬运到谷场晾晒。说起来秃头小队长是在照顾我们知青，其实仓库的工作却是明轻暗重。早上很早就要把东西搬运出来，晚上还要把晾晒好的粮食再搬运回 仓库 ，就是中间的时间还要在仓库干各种零碎杂活。其实我们还是不习惯农田里的劳作，经常的向队长请求，要求派我们去山上修水库。可队长一直不 答应。修水库多好，工作简单，人又多，特别是年轻人多，好热闹。生产队里的田园劳作确实是太枯燥，太单调了，每天都是死气沉沉，确实是让我们这 些喜欢热闹的年轻人受不了。 好奇怪，世上也真的是有这样巧的事。清晨的太阳已经有竹竿高了，我们正在抓紧时间搬运粮食的时候，油葫芦突然的喊道：就是他，昨天就是他带人打的我。我扭过头看去，果然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肩上 背着书包向我们走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油葫芦已经冲上前去， 抓住其中一个年轻人的衣领扭打了在一起。那个年轻人个子高大，很是精壮，一个扭身用力，就把个头矮小的油葫芦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这时，膀大腰园的周公一个箭步扑上前，挥手就是一拳打在这个伙计的脸颊上，这个伙计连连的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在了我的面前，我一脚踢了过去，正好踢在了他的腿弯处，他失去了支点，立马应声而倒的卧在了地上。和他同行的几个伙伴正要上前 ，被站在旁边的英明大声的喝住了。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今天打的是他，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要是不服气，要帮他打架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那就连你们一起打。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英明声色俱厉一席话，威风凛凛，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那横眉怒目的气质完全压倒了对方，立马吓的这几个同伴都不敢上前，只能是 站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叫毛豆的年轻被我们痛打了。 够了，不能把人打伤了，给油葫芦出出气就行了，要是把人打伤就麻烦了。我知道周公力气大，下手重。赶紧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打了。他的几个同伴见状，马上过来，扶起倒在地下的毛豆，给他擦了擦嘴角流出的血迹，拍打了下身上沾满的尘土，搀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了。 周公大声的对着他的背影严厉的喊道。小子，别再欺负我兄弟，别在让我看到你，以后看见一次，就打你一次，听到了吗？ 油葫芦和小金峰也在旁边干起哄的大声喊道：看你一次，打你一次，看你两次，就打你一双，你听到了吗？ 这几个年轻人没有理睬我们，也许真的是害怕吧，也没有再回头的走了。 这天放工时，油葫芦特别的高兴，还专门的跑到集镇上买了几斤肉，回来再加上萝卜烧了一大锅，表示对我们的感谢和庆贺。包括那个小金峰也是在旁边兴奋的吹嘘着他在今天打架中的功劳。在饭桌上大肆的炫耀着今天打了毛豆这个地方好几拳，还踢了那个地方好几脚。我却在旁边暗自的沉思，这个事情肯定是没有完，可这个事情会是怎么的收场呢？他们还会再找机会打油葫芦吗？还会再找小玉的麻烦吗？希望这个事情就算是到此为止的结束了吧。 毕竟，我们当时还是很年轻，有些事情的发展，有些事情的结局，完全是出乎我们的意外。 我们劳作生活的生产队，就好像是个封闭的小社会，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这里没有亲朋好友， 几乎和本地的社会没有任何联系。可我们为 了小玉把这个毛豆家伙痛打一顿的消息却马上被毛豆的同学传遍了整个公社。没有过两天，就已经是传到了我们的邻居：大队书记和她老婆的耳朵里面了。 那是一天的中午，我们正在午休，突然听到有人正在哭泣的声音。仔细的一听，正是隔壁小玉小声哭泣的声音 。接着传来小玉母亲大声训斥叱骂的声音 ：你是个乡下的姑娘，人家是个城里来的知青，如果以后他返城走了，你怎么办？你能跟着他一起走吗？他能带你走吗？你真是糊涂，真是傻啊，你怎么是这样的不 明白事理啊。小玉的妈妈说话的声音很大，好洪亮，好高的分贝，听得出来，这话不光是在说给小玉听，也是故意的大声说话让我们这几个住在隔壁的年轻人听到。小玉没有说话，只是在隔壁房间里一个劲的低声哭泣，那阵阵凄婉，悲痛的哭声尤如锋利的尖刃将只有一墙之隔的我们痛楚的心切割得也是好疼心啊。 小玉的妈妈大约有40来岁了吧，容貌端庄，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魁梧健壮。干活利索，话语干脆，声音嘹亮，行走如风。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已经有小半年了就没有看到过她的笑脸。平时我们在路上遇到她，她也是从来也没有正眼的看过 我们一眼。她那冷冰冰的威严样子让我们也确实是好害怕她，都是离她远远的，从来不敢招惹她，更不敢和她说话。她也根本没有想到她的宝贝闺女小玉会和她是完全的不 一样，竟然会和知青油葫芦暗地里好上了。听得出来，她这时是好气愤，好操心，她是在为她的宝贝姑娘小玉担心。 我们不约而同的向油葫芦望去，油葫芦坐在床前，一声不响的低着头。一脸的茫然和无助，一脸的忧郁和伤感,此时脸上的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我想上前抚慰劝释。可又是无话可说，也确实是无法劝解。唉，也只能是让他自己来决定和消化了。此后的油葫芦每天都是这样的神魂颠倒，心神不宁，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睡不着，衣衫不整、也不修边幅。天天都是这样的唉声叹气，长吁短叹。以前的精神焕发，现在变成了精神萎靡，满脸的胡碴。短短的几天，就已经是判若两人。是呀，也许我们会在这里扎根下来， 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可也许我们还是会回到城里去 ，城里有我们的父母，有我们的兄弟姐妹，有我们的亲朋好友。可我们以后还能会回去吗？我们未来的路在哪里？我们没有预测将来的本领，也许只 有老天爷才会知道吧。 几个月来童话般的恋情，却敌不过真实冰冷的现实。再纯洁的爱情也需要最基本的物质条件。爱情和婚姻根本就是两回事情，爱情是自私的，自我的，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婚姻则是现实社会世俗的产物。小玉的妈妈说的很对，要是油葫芦回城了，油葫芦能带小玉一起走吗？带回去了怎么办？或者是他为了小玉，能放弃回城吗？这是个大难题，他有那 个能力带她一起走吗？就算是有，在那个人生的十字路口，会如何选择？就算是一切顺利，油葫芦的父母会同意他们的感情吗？在70年代那个户籍制度， 人员流动限制严格，找工作难，落户口难的社会，她怎么才能融入那个城市的生活？人生的命运，有时候确实是很难选择，有时候确实是要面对现实，城 乡的差距明显的摆在他们面前，命运也不是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能掌握得了的。 平时的情感没有利益的冲突，大家还能是你好，我好，卿卿我我 恩恩爱爱。可在这个人生需要选择的关键时刻，人性的丑和恶，善与美，暴露的是 最充分，表现的也是最私利。也不能说是油葫芦不讲感情的信誉，不遵守情感的若言，而是在他这个年龄，他还没有做好承担情感责任的心理准备，更是 还没有成长好承担情感责任的肩膀。当然，这个社会也还没有能给于包容他们生存的这个条件。 我们下乡所处在的这个年代，正是文化大革命的末期，也是中国社会即将变革的前夜，前几年那样文攻武斗的社会剧烈动乱已经结束。虽然阶级斗争 的口号还是在喊的震天响，可社会底层的社会次序已经是基本上安定下来了。只是我们还能经常的看到社会的最高层还在经常的剧烈变动，今天这个高层领导上 去了，明天那个高层领导又下台了。中国的社会何时才能安定？中国以后会向何处走？我们这些社会最底层的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确实是太渺小，太渺小，肯定是不知道，也想不到那么的远，我们只是这个社会洪流中随波逐流的 一粒微小的沙子。我们以后还会再回城吗？我们也确实是不知道，如果以后要是真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能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那几天的晚上，油葫芦都是一言不发，每天都是早早的躺在床上，两眼看着黑幽幽的房屋大梁发楞，不是使劲的抽烟，就是傻傻的发呆。小玉也没有 再来丢石子了，看得出来，小玉很听话，她已经是没有再和油葫芦约会了。估计，此时她也是和油葫芦一样，正在痛苦的面临着人生的一次重大选择，思 考着应该怎么正确的对待这场前景模糊的爱恋吧。虽然我们只看到了油葫芦在难受，可我们知道，小玉这时候肯定会比油葫芦更难受，更痛苦，更心碎。她这时 候最需要的是油葫芦能给她坚定的承若，能给她抗拒压力的力量，能给她所依靠的坚强臂膀。可油葫芦会怎么做呢？ 说心里话，我还是很欣赏丟石子的约会，好浪漫，好有诗意啊。那种石子在屋顶上滚动的声音就好像是一把吉他正在拨动着心灵的琴弦，好清脆，好 悦耳，听得都是让人联想的心醉，想想就会感觉是很舒服，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金秋的十月，我们村庄周围田野里的树木正在开始变的微黄。只有池塘里的芦苇在阳光下摇曳着他那白花花的纤细身姿。此时此景，远远望去，像极了一副精美的油画。这天正是霜降的节气，却也是这一天要赶集的好日子。那天我和英明，周公一起去赶集。翩翩年少的我们此时正是风华正茂的青春时刻，这天我们三个 人都是统一的服装，黑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绿色的军帽，一双干净的解放鞋。另外我们三个还有着几乎是一样的身高：1，77米，清晨的阳光照在我们的青春活泼的脸上更显得是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神姿飒爽。 我们一到集市，立马就成为是当天集镇里最亮丽的风景，不论我们是走在什么地方，都成为别人议论的焦点。我们每走过一个地方，就听到后面有大姑娘， 小媳妇的在后面小声说到：这是五大队七小队的三个知青娃，看他们长的都是好俊呢。我们没有理睬，装着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更加的直起了腰板。哈哈哈，其实我们正是在青春期时间虚荣心的喷张期，心里都是感到甜蜜蜜的，飘飘然的，被她们羡慕、赞美的感觉真的是好舒服呢。 新集镇不大，是个只有几百户人家的小集镇，一条小街还没有我们襄樊陈老巷的一半长，在这个只有几米宽，百十米长的街道上，公社，银行，邮电 ，供销社，卫生所，粮站都设在这里。我们每次赶集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到邮局，把我们这些天来写的信件投放在邮局的邮箱里。然后再去打打牙祭。在那 个镇里唯一的一家小饭馆里，一碗漂着香喷喷油炸的葱花，沉着三个荷包蛋的蛋汤，再加上一个大馒头的小吃，只要一毛钱，好便宜，好实惠，让我们这 些每天缺油少粮的年轻人过了过胃瘾。再一件事情就是拿报纸。这些单位都订有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参考消息等等，看后都是到处乱丢，虽然已经是旧 闻，可在我们的眼睛里依然还是新闻。让我们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仍然知道山外的世界每天发生的大事情。 我们刚走到公社的门口，就看到一个叫本本的武汉知识年轻带着那个前些天被打的毛豆从赶集的人群中走了过来。这个叫本本的武汉知识青年好像是 年龄要比我们大许多，个子长的不是很高，只有1，72米左右，可看上却是魁梧、健壮，很是精壮、彪悍。特别是那一双眯着的小眼睛贼亮、贼亮。听说 他是个老知青了，已经是在这里下乡有好几年了。还听说这个人很有武打的功夫，是个练家子，为人也是很豪爽、直率。可我们一直没有和他接触过，今天他突然的带 着毛豆来见我们，是想干什么呢？抱打不平？我们三个立马警觉了起来。 这个叫本本的武汉知识青年看到我们后，满脸的笑容堆在脸上，一副老朋友的样子，亲热的说着武汉话和我们打招呼。我和周公也是说着一口流利的武汉话来 回应，顺着杆子爬的和他套着近乎，瞬间，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本本开诚布公的对我们说，毛豆是和他在一个大队，今天来就是要来解决我们和他之间的矛盾和误会。希望我们能看在他的面子上，以后这个事情就 不要在纠缠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反正是他带人打了你们组的油葫芦，你们又打了他，这样已经是很公平了，谁也没有吃亏，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说这 样好不好？听的出来，这个叫本本的武汉知青确实是见过世面，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确实是很老练、很老道，不得不让人佩服。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还有红肿伤痕的毛豆立马笑容满面，很殷勤的走上前来，好像是我们从来也没有打过他一样，称兄道弟的和我们打招呼，还把带来的一条烟，几斤肉，放在了我们的面前。这时候，我才仔细的看清楚了眼前这个毛豆青年人的面貌，这个毛豆长的还是很周正，一副白白净净，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像是个地痞混混之人。也许是拿了别人的东西手软了吧，我对这个毛豆已经有了好感。其实我们也是想把这个事情做个了断。现在有人来说和，正对心意。而且人家还送来了说和的礼物，那有再不同意之理。周公用眼睛迅速的扫了一下我和英明后，立刻是很豪爽的答应了。他紧握住本本的手说道：不打不成交嘛，以前的事情我们确实是都误会了，以后大家就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我们都是一个公社的知青嘛，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朋友了。 那你们小组的油葫芦怎么办？他会有意见吗？他会不会再来找毛豆的麻烦？本本还是眉毛微微一皱不放心的望着周公询问道。 油葫芦的事情我做主，这个事情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说话算话，你就放心好了，周公挥了挥手，表情严肃、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心里在想，油葫芦这样大的事情就这样被周公的一句话给轻轻松松的结束了、抹平了，好有意思。看来，弱者永远只能是被强者所支配。有时候问题的解决，不是光靠讲道理，拳头的解决更直接、更痛快，更有效，我今天又上了一堂很精彩的人生课。 那就一言为定了，大喜过望的本本也是紧着住周公的手高兴的说道。看得出来本本和毛豆都是很满意、好高兴，我们相互亲热的握手致礼后，分手告别。看着本本和毛豆高兴的离去，我们也是满意的回家了。 今天这个集赶的好，赶的美，赶的爽，赶的是好有成绩。还带回了一条烟，几斤肉，今天中午回去又是可以继续打打牙祭了。 这天的天气真的是好，深秋的阳光照射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极了。迎面吹来的夹杂着牛粪味的山风都觉得好清新，几大朵洁白的云彩悬挂在山头，给远处绿草遍地的山坡上留下一片片阴阳交 错的美影。那漫山遍野的灌木林中有的树叶正在变红了，远处看去，一片绿色，一片红色，一片黄色，五彩斑斓，看的是让人爽心悦目，美不胜收。人逢喜事心情爽 ，马得夜草毛色光。天气好，风景好，心情好，精神就好。精神好，唱歌的劲头也来了。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 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我们三个一 路上高唱着荒腔走板非常难听的京剧小调，欣赏着沿途的美景，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翻过一个山坡，就看到皂角树了，他就是我们这一带的一道非常美丽的风景。在这方圆好几十里内，只有这一颗高大古老的皂角树苍翠挺拔、耸入云 天、特别的引人注目。刚走到村口，队里的会计就在喊我，说我又有家信来了，让我去队部拿信件。我和周公，英明分手后就去了队部，取回了来信。会 计还通知我，队里已经同意让我和周公进山去修水库，明天早上就出发。让我们两个今天就要做好进山的准备，明天就到水库的工地报到。哇。终于可以过上大 集体的生活了。终于可以体验一下大集体的生活中许多年轻人在一起互动带来的新鲜乐趣，这是我向往已久的好事情。今天真的是喜事连连，我好高兴啊。 接着，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来信，还是我老爸的来信，我的老爸几乎是每个星期都要给我写封信，信中都是是千篇一律的鼓励我要在农村好好的劳动 ，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听从队里领导的安排，学好农业的种植技术，积极的靠近共青团组织，积极的要求进步等等 。最让我头痛和为难的是：老爸每次都把我上次写的信原封不动的寄了回来，还在信上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批语，告诉我那句话写的是不通顺，那个用词不正确，那个是错别字，那个标点符号不对，应该怎么写，最让我难受头大的是还要求我把上次写的信重新修改写好后再寄给他重新审阅。说实话，每每展开信纸，仔细阅读那纸上的字字句句的时候，脑子里不断浮现着父亲慈祥、和蔼的身影，随着父亲写来的文字，心情也是在起伏跌宕，百感交集，兴奋，惊喜，激动，安慰。那种感觉已经不是在读信，而是感觉父亲是在用心的在与我交流，老爸的信中的语言虽然很严厉，虽然是在教训我，批评我，可我还是好高兴 ，毕竟在这样远的地方，能经常的看到父母的来信在关心我，也算是一件这天的好事情吧。其实。我也是很清楚 ，我的母亲还在五七干校劳动，父亲还在住学习班天天接受审查，他们自己已经是很麻烦，很难受，很痛苦，应该是自顾不暇了。可他们还能在这样艰难的逆境下时刻关心我，为我操心，不容易啊。 还有，老爸对我的严格要求虽然让少年的我是好难受，非常的头疼，非常不满，非常的抵制。可老爸对我这样严厉的要求，也确实是对我的学习提高起到了非常大的促进作用。当然，这是后话了。不管怎么说，今天的好事一个接一个的到来，让我的心情就好像感觉是在冬日里中午的阳光下，好温暖，好暖和。 走到四合院的拐角处，就是有个小桥的大水塘，水塘旁边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芦苇花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白花花的银光。前面就是皂角 树下的大门了，我已经听到了英明和小金峰正在屋里大声说话的声音。突然，听到了附近也有人在悄悄说话的声音，我停下了脚步 ，四下张望。透过茂 密的芦苇缝隙，看到了是小玉和油葫芦正在芦苇丛中说话。只听到小玉在小声的说：你以后要是走了， 我怎么办？你能带我一起走吗？ 我不是还没有走吗？我都还不知道我的命运呢，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会走呢？说不定我会在这里扎根一辈子呢。这是油葫芦那油嘴滑舌的轻佻声音。 我妈说的对，我们不般配，这样下去只能是害了我自己，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吧。显然，小玉那苦涩悲戚的声音非常不满意油葫芦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应该相信我，相信我是在爱你。相信我是在对你的真心。这还是油葫芦的那油腔滑调的声音。 那为什么我妈那天中午骂我的时候，你已经听到了，却不敢走过来，给我妈说清楚，来证明你的真心实意？小玉步步紧逼的轻声问到。 你妈妈那天是在发火。她是那样的厉害，我可不敢过去。油葫芦依然还是狡辩的说道。 是你心虚，不敢去给我妈妈说清楚吧？小玉用她那银铃般的声音用蔑视他的口气厉声的说道。 确实是你妈妈太厉害了，我确实是非常的害怕她， 我就不敢和她说话呢，油葫芦一副耍赖的语言回答道。 你这些天来的表现让我是好失望啊，小玉那带着哭泣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悲切，伤心和难受。虽然相距很远我看不到，但是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小玉正在流泪的大眼睛， 过了半响了，没有了声音。 油葫芦怎么没有回答了呢？我在纳闷了。偷偷的抬头一看，油葫芦已经走了，也不知道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有人在偷听，还是他们已经结束了谈话，此时的他 们已经散开了。油葫芦在向集市的方向走去，小玉也已经走回了大院。看来，他们的感情真的是已经要结束了。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就和周公一起扛着背包进山去修水库了，我们又要去体验新的生活，迎接新的人生挑战。当我们走到队里的山坡上时，初冬的太 阳正在连绵起伏的山岚中冉冉而起，清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大地，田野里是一片的金黄。回头看了看眼前山谷中四合院里的那一条条升起的淡白色炊烟正在皂角树的上空 旋绕，一条小溪水正在谷底安详的流淌，溪边的芦苇花也是正在静静的开放，包括那几只还没有南飞的白鹭，还在溪水边不停的寻找食物，不时的摇动着 她那美丽的翅膀。我站在山坡上麦地中的一块大石头上，素面朝天，微闭双眸，贪婪的呼吸着初冬大地上的味道。然后，我们一起手臂相连迎着灿烂的朝阳，身披着七彩的霞光，仰着头，挺着胸，张开双臂拥抱着太阳，对着山谷大吼了几声， 哎、哎、哎、不一会就从远处的山涧里传来了一阵阵隆隆的回响。可顷刻间这一切就恢复了平静。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了什么样。 2017年11月24号深夜 湖北省襄阳市立业路烟厂家属院：沈建一 电话：13972240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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