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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9-07-25 点击： 次 来源：文学襄军 作者：阿弘 - 小 + 大
台湾诗人的“不务正业”是比较普遍的。本文所要论及的王在军，就是一位行走于诗界与商界的诗人。他既是葡萄园诗社的发起者和《葡萄园》诗刊三十年一贯的发行人，又曾是台湾企业界颇负盛名的《企业家》杂志的发行人兼企业家传播公司总经理。这是一位脚踏实地，不求闻达，默默耕耘在诗的原野达四十余年仍矢志不渝的诗人。 一、生平及短诗创作 王在军，字学达，祖籍湖北蒲圻，1920年8月8日出生于湖北自忠（今宜城）县雷家河鎭，1948年毕业于成都陆军军官学校二十一期步兵科，后随军赴台。曾任上尉连长，作战参谋、记者、编辑等职，现为《葡萄园》诗刊顾问，“中国文艺协会”会员，“中华民国新诗学会”会员，美国世界文化艺术学院荣誉文学博士。 王在军诗路旅程的起点，可以追溯到成都陆军军校时期，当时他曾在《黄埔日报》上发表过十多首新诗。1954年在金门军中服役时，也曾在《正气中华报》上发表过十余首诗作。后因从事新闻工作而一度停笔，直至六十年代才再度出发。四十年来，他先后出版了《雨与泪》（1969）、《心湖》（1982）和《笔》（1990）三部诗集。此外，作者花费多年心血写成一部三万行长诗《理想世界》，也已于1991年12月12日出版。 王在军对自己的诗观有明确扼要的自述：“诗，是诗人心灵最深处的花朵。”他在自己的三部诗集的封面上都印着上述的一句话，足见其长久不变的诗观。王在军是一个真诚的诗人，他的诗的触觉总是指向色彩纷繁的生活，从生活中挖掘出不尽的诗意，因此，他的诗基本上是以现实主义为基调的。但在表现上，王在军的诗的素材着重于人存在的关联性，他曾对一些漠视现实的存在却以技巧炫耀的乖戾现象表示不满，可见他是秉持介入的态度来从事诗的经营的。从他的诗观和对他的诗的解读中，我们可以发现他是主张诗人写诗必须有感而发、缘情而歌，坚决反对无病呻吟的。他的诗注意灵感和感情火花的捕捉，因而是主情的，这在他的创作中俯拾皆有范例。请读《萤火虫》： 你提着一盏翠绿的孤灯， 象有家归不得的夜行人； 在黑暗中徘徊踯躅， 在风雨中轻叹低吟。 你到底在散播爱的种籽？ 还是在寻找失落的梦？ 弱不禁风的小人物呀！ 我相信天越是黑闇， 你越是光明。 萤火虫是动物中地位卑微的弱小者，只有在黑暗中才显出它的存在，诗人以此来象征小人物非常贴切。这一形象既反映了处于社会底层受着煎迫的小人物的生存状况，也赞扬了小人物不向黑闇低头的高贵品质。表现了诗人淑世热切的情怀。 王在军在葡萄园诗社倡导“明朗、健康、中国诗路线”的声浪中，曾对新诗的晦涩与明朗化问题提出过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在一篇题为《论诗的半明朗化》（1965年《青年俱乐部》第7期）的短文中说：“我个人认为新诗也好，散文也好，小说也好，都应该避免晦涩，避免明朗化， 这样说起来，怎么样才算半明朗化呢？我的答案是：大家从今天起抛去晦涩，抛去明朗化，一致从事‘半明朗化’的创作”。他接着解释：“说得明白点，‘半明朗化’就如一位漂亮的少女，在半掩的门扉里露着半边脸，向过路（读者）的人飞眉眼，使过路的人看了之后，大大的惊奇一番，而发出一声：‘啊？好漂亮好迷人的一位小妮子！’的感觉。”由此可见，王在军赞成新诗应该写得明朗而不失含蓄的。发表在《葡萄园》第三期上的一首短诗《喜讯》即是诗人“半明朗化”实践的最好佐证。这首短诗全诗共四行十八个字： 你红着脸 撅着嘴 轻轻拧我一把 说声只怪你 这首诗描绘的是一幅新婚太太向丈夫报告有了喜了的闺情圗。乍看起来，这首诗是属于明朗化一类的诗，实际上越读越有味，让读者沉浸在深深的回味中。毫无疑问，它应该属于“半明朗化”的诗。这首诗结构精巧，语言简洁，抓住一瞬间的美去命意造境，的确是一首难得的佳构。该诗发表以后，曾多次被电台广播，甚至有评论家把它同胡适的《十月九夜的西山》一诗相提并论，颇多称许。 王在军钟情于短诗的创作，从他行世的二百几十首诗来看，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十行左右的短诗。写诗难，写小诗更难。在小诗创作的实践中，王在军有成功的尝试也有失败的记录。他三部诗集的成就所显示的是一个逐渐下滑的轨迹，这是应该引起诗人的警觉的。只要诗人心中有着求索者的警醒，就一定能奋力攀登诗歌艺术的高峰。 二、《理想世界》：空前的世界史诗 当王在军先生七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他以极大热情推出他十年苦读十年苦写的心血结晶——一部长达三万行的世界史诗——《理想世界》。史诗传到大陆后引起了学术界和文学界的浓烈兴趣与极大关注，无不称赞这位具有博爱胸怀的台湾老诗人为中华文化又夺得一项冠军。1994年8月31日，在第十五届世界诗人大会上，王在军因而获得美国加州世界艺术文化学院荣誉文学博士。 （一）《理想世界》是有史以来第一部举世无双的世界史诗。 《理想世界》篇幅的巨大，描写范围的广阔，结构的宏伟，主题的深刻，使其它史诗无法与之比肩。它长达三万行，大25K本也厚达1772页，重达三公斤。世界上曾经有过这么厚重的诗么？台湾以前出版的最长史诗是王禄松的《万言诗》，其实只有2800行。香港最长的诗可能是蓝海文《中华史诗·神话与传说》，也只5500余行。大陆近年最长的史诗也许是我们的朋友胡鸿延先生创作的《屈原诗传四部曲》，凡11000余行。这样看来，王在军《理想世界》则是我国有史以来个人创作的篇卷最为浩繁的史诗，也极有可能是世界上第一部规模最大的世界史诗。我藏族《江格尔》、蒙族《格萨尔王传》、白族《阿诗玛》以及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等，都是比较单一的英雄人物故事史诗；古希腊罗马的一些史诗，则是比较规则的创世界史诗。意大利但丁《神曲》描绘与探索地狱、炼狱、天国三界之情景。德国歌德《浮士德》专叙人与魔鬼的争斗。这些史诗局限于国家本民族的生活及人物。包罗有史以来地球人类一切方面，在英雄史传与创世史诗之外，当得起世界史诗之称号的是王在军的《理想世界》。所谓世界史诗，就是立足本土，放眼世界，胸怀人类，悲悯天下而写出的史诗。《理想世界》分为地球、人类、石器文化、衣食住行、陶器、社会组织、中国、宗教改革、文艺复兴、产业革命、宗教、主义、战争、核武、理想、和平、万岁等共16章，每章又分为相互照应的若干节。重点在1章地球，2章人类，7章中国，10章产业革命，11章宗教，13章战争。我们从这些章节名称可以看出，《世界史诗》描写的范围的确是非常广阔的，它简直就是一部地球史、人类史、中国史、文化史、哲学史、战争史、文艺史的有机联组大合唱，是一部音部繁多的交响诗。正如台湾著名诗人文晓村所论其“包罗之广涉及之深，就史诗或诗史来说，可能也是空前的（文晓村《大史诗·大震撼》，台湾《葡萄园诗刊》第114期。） 《理想世界》广阔繁杂的生活反映面不得不使作者精心构组一个松散而又紧密的结构。他根据人类全体所生存的时间和空间，将生活分成16组意象，分物质和精神的层面，间隔进行，基本上的自我感情抒写的联络来组成一个广而有序的结构体系。在这里，既有比较概念的论述，也有具体生动情景的描绘；既有有声有色的故事，也有出自灵魂深处的真诚。整部史诗基本上是采用主人公叙事加抒情来进行，有时点缀以比较精彩的论证。作者努力将这种叙事转变成一个个故事的讲述，使全诗不至于因太长而显得过于单调，反而丰厚多姿。同时，作者又在讲述之间增设一些小巧玲珑的短诗。这些纯粹的抒情小诗，不至于让读者感到沉闷，犹如让旅人在长途跋涉之后，看一个亭子、观一盆小花、品一口甘泉。这种结构表现出作者的匠心独运。要表现如此广泛的生活与社会内容，纯以个人抒情，纯以描写，纯以议论，或纯以故事叙述，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只有将诗歌的各种技巧有机地结合起来，各就各位，各自发挥自己的特殊功能，才能成功地完成如此超前的世界史诗。 《理想世界》的主题是一个情字与爱字，对人类的情，对世界的爱。这爱，并非平面而是立体，对人类、世界、地球、祖国、和平、理想、文化的爱，以自我灵魂呼唤方式重叠在一体，成为一座爱情、哲学与宗教的大建筑。他把地球比喻成人类的母亲和家园，他指责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他赞美伟大的祖国和辉煌的中华文化，他歌唱“为善最乐，和平互助。”在在都表现了仁爱的宗教情怀。博大而深沉的爱情，流动在理想世界里，也如一种暖流，汩汩流进每一位读者的心田，滋润着他们被尘世生活污染的心灵。这种博爱并非空洞死极的教条，而是融人生、宗教、哲学、历史、思想、感情与对全世界终极目的的关怀于一体的生动展演。在这里，作者人生体验起着重要的引导诗情潮流的作用。王在军说过：“ 诗，是诗人心灵最深处感开的花朵。”（王在军诗集《雨与泪》之封面题语。） 王在军1920年出生于湖北宜城，少时离家随战乱去台，老大从未能归家。他因失职而坐过牢，他因穷困而几乎讨口，他因痛病而将亡。可以说，王在军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与曲折。正是在坎坷曲折中他体验到了生命之价值，体验到和平安定生活的寳贵，体验到人类文化传统的可爱。他主张友爱，反对争斗；主张互爱，反对雠恨；主张和平，反对战争；主张尊敬，反对庸俗；主张自然进行，反对盲目主观。在倍尝生活的艰辛之后，王在军逐渐成为一个富有怜悯之心、宗教情怀、哲学头脑、追求理想人格的人。在《理想世界》这部史诗中，许多都是出自他心灵深处的暖语，带上了王在军个人情感与思想的烙印。他对地球在宇宙中的地位，人类在地球中的地位，中国在人类中的地位以及自我在人类、地球与宇宙中的地位的认识，在在表明《理想世界》是一部充满博爱的劝世书，一部空前的励世巨著。 （二）《理想世界》这部世界史诗在艺术上也是很有特色的。 王在军先生有四十年诗龄，幷且在小诗创作上颇有成绩。他将小诗创作的体验充分地运用在世界史诗的创作。我们以前一直比较相信郭沫若四十年代的一个著名论断：好的诗是短的诗，长诗是时代错误。（郭沫若《郭沫若诗作谈·关于讽刺诗剧诗及其它》，见1936年8月《现世界》创刊号。）当我们断断续续地拜读过《理想世界》后，我们更对郭氏之言有同感了。王在军先生这部书，好就好在长诗短化，将大诗精化，将所处理的问题充分地诗化。《理想世界》在艺术上的首要特色是具象化与抒情化。它反映的生活内容非常丰富，而历史发展的轨迹，宗教改革与文艺复兴等枯燥的过眼烟云，很难作具体的情景描写。但王在军总是力求用诗人的文学笔法使之故事化、生动化、将自己的感情融彚进去。玛丽女士于1959年7月17日在奥尔杜维峡谷第一层斜坡上，发现了一块头盖骨与上颚的牙齿，她兴奋地跑去告知她卧病多日的丈夫李开博士。夫妻像小朋友玩拼圗游戏一般地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把一百多个小块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头之后。“李开认为东非人可能已经有说的能力／可惜，当时没有录音机／没有录下他们的言语／听不到／他们结结巴巴的说，什么‘你爱我？’‘我爱你’／这种声音哟，一定很柔很甜很美。”这是王在军在第二章《人类》中写李开博士发现东非人时的片断，这简直是在叙述一个完整的历史故事，幷且其生动的想象非常有趣。几千万年前的古猿人会说我爱你你爱我吗？读起来真是很柔很甜美。“你美〓你丑〓都没有关系／啊〓你是我们的家／你象我们的母亲〓我们爱你”，这是写地球。“啊，可爱的月球哟〓像一幅画〓像一首词／明丽〓妩媚〓令人遐思万分”，这里所读到的简直是一首首优美的抒情小诗了。在长篇巨构中间隔这样一些抒情小品，前后连读，真还颇有情味和诗意。抒情应当说不独为文学的一个本质，但诗歌确不可无。作者正是在具象化的同时抓住抒情而奋力熔铸许多可视可捶的诗行，构建出这部世界史诗。 《理想世界》的特色之二是艺术手法的多种多样。这部统一完整而风格独具的史诗，几乎倾注了作者全部的艺术积累。他很少运用象征、暗示、反讽等西方现代派常用技巧来写他的史诗，而较多地运用中国传统的诗技来结撰佳句。这并非说它在艺术技法上有多大局限，而是说它技巧也和内容上一样地根系于中国古典诗歌。王在军在这部三万行的史诗里，往往将事象成功地铺排开来，或表现其广阔无边，或表达其情之烈。“地球是人类的家／太阳是地球的家／宇宙是太阳的家／啊〓地球是谜／太阳是谜／宇宙是谜”，这种排比方式，充分地表现出对宇宙广阔无 垠的认识以及在情感上的礼赞。比喻，这种从《诗经》以前就开始运用的手法，在王在军这里用得最多最成功，“地球象一只没有翅膀的鸟／但它会飞／在太空中／已经飞了四十五亿年了／我的妈呀／累吗／今后〓它还要继续地飞／飞到哪一天为止呢／万一〓万一它真的落了脚／到那时，我们的一切都完了／我好同情我好担心我好矛盾哟”。在这里，作者把地球比喻成一只没有翅膀的鸟，显然是从地球以外的某个角度来观察地球的结果，不仅恰当，而且生动有趣。这个整体上的比喻描写了真诚地对地球的爱情。作者好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其实真情童趣正好是诗的本质。联想与想象是诗的翅膀，没有联想与想象的诗就会过于平实而显得诗情枯萎。“南北美洲〓原来是被海隔开的／借中新期末期的造山运动／而拥抱在一起〓有没有偷吻一个呢／西印度群岛〓在古老第三纪初期／火山活动〓活动极了／都想冲出地面〓仰天长啸〓出出闷气”，这里，诗情诗境由此而活泼了许多。铺排、比喻、想象等艺术技法虽然都比较陈旧，但在王在军手中如变戏法一样，花样翻新，得心应手，形成一个奇特的景观。 《理想世界》艺术特色之三是语言的通俗浅白。语言对于诗来说非常重要，有诗到语言为止的说法。每一位有独特追求的诗人，对语言都有一番特别的研究。王在军《理想世界》刻意追求语言的俗白易懂，这在与蓝海文、杨炼二位史诗写盘古开天的比照后，更易得出结论。“盘古使劲擘出双掌／只听得哗啦一声巨响／大鸡蛋突然破裂开来／混沌搅动，出现神奇的景象——／／轻清的世界，冉冉上升／重浊的东西，沉沉下降／上浮者为天，下凝者为地／盘古顶天立地，站在天地的中央”（蓝海文《中华史诗·神话与传说》，台北文史哲出版社1987年版。）。这是香港著名诗人蓝海文在《中华史诗·神话与传说》中写盘古开天的一瞬。“蜷曲着／一张古老的弓／被悠悠的漫长的时间拉紧／浑沌的日子，幽闭／而无边／／巨大的黑色的蚌喘息着张开／粘稠喑哑的弦缓缓拉直开始颤动／他的胸脯渐渐展开随郁闷地变蓝／他的心将离他而去／辽远的目光在早上醒来／晴朗的快感碧波万里／喷吐着泡沫，筑起岛屿的蜂巢／柔情蜜意地歌唱太阳”（杨炼《太阳和它的反光》，见诗集《礼魂》。）。这是杨炼《太阳和他的反光·开天》中对盘古开天的描写。“一个像鸡蛋一样的巨星／从多少亿万年之前／就在太空中飘浮着运行着／好静哟〓万籁无声〓死般沉寂。／这时，巨星内有一个名叫盘古的巨人／一直在用他的斧头在那里砍着／希望有一天自己像小鸡一样从蛋壳里爬出来／经过一万八千年的努力／到了纪元前两百七十六万零四百八十年／盘古挥出最后一斧／只听到一声巨响〓巨星成了两半／盘古——他就是人类的祖先／他就是中国人的祖先。”这是王在军对盘古开天的描写。我们暂且不去说三位诗人在处理题材方式上的差异，只拿语言方式来看，相异处就相当明显。特别是青年诗人杨炼的诗，与日常的生活语言完全两样，可以说走向了极端地艺术化，变得模糊朦胧，往往有艰涩生硬的意象之角，叫人捉摸不透。蓝海文则语意明朗，有诗味蕴藏，又有节奏与旋律感。而王在军的语言则通俗浅白，一读就懂，和日常语言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比较散漫而形不成节奏。这种语言情形，也许就是他的追求。他说：“诗，尤其是长诗，何必佶屈聱牙呢？因此，我决定以浅显的字句来写理想世界这部世界史诗，让小学生到大学生都看得懂，懂——才能使人获得益处”（〗王在军《理想世界》之自序。）对王在军的此种追求我深感佩服，但同时我也有一点不成熟的私见。这种通俗浅白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在易懂而坏在过浅过散。如果太过浅白，那诗味的蕴涵就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王在军先生曾经在小诗创作上提出过“半明朗化”的主张，我想意即诗歌的语言不宜过于艰深，也不宜过于明朗，而要明朗有度、不失含蓄。《理想世界》中的一些小诗达到了半明朗化，读起来能懂，也较有诗味。但就整部长诗的语言来说，还没有与小诗语言同型，失却了诗的意味与笔调。 （三）《理想世界》是一部有益人类、影响深远的书。 王在军《理想世界》的最大价值，在于主题的深广及其对人类的启迪。它表现了一个当代华人对人类世界未来命运的思考与关切。一个具有宗教情怀的老人，对解决世界现存问题的建设性意见。书中对于宇宙、地球、人类、文化、宗教、战争等的描写，特别是对于威胁地球生存的核武问题的描写，都表现出一个地球居民的爱心。他为什么要长年累月与病魔作斗争，以顽强的意志完成这部世界史诗？他自己对此说得非常明白：“啊！这个世界太不理想了，患了重病，为它诊治吧！是看病，是呼唤，是追求理想世界、追求永久和平的时候了，这是我下决心写理想世界这部世界史诗的最大动机最大的原因”〖ZW（〗〖HT5”F〗王在军《理想世界》之自序。〖ZW）〗他企圗用爱来融化一切冷漠、雠恨和战争，来减少一切人间悲剧。让我们来读一读《理想世界》的扉页的题诗：“啊，世界有难〓人类有难〓救吧／我好平凡／但我却有一颗关心世界／关心人类的心／我希望我写的理想世界这部世界史诗／有益于全世界／有益于全人类／理想世界呢／永久和平呢／追求吧〓朋友们”。让我们为这首表面上看来平凡无奇的短诗干杯！让我们为诗坛有了王在军而鼓掌！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饱尝人间苦难，纵观世界风云，写出这些充满人间至情的诗，这是何等了不起的人格操守？我还要告诉朋友们，写《理想世界》的引发点是一首更精美的小诗，这就是写于1971年6月23日的《心湖》：“我无意在阳明山上盖一栋别墅／只愿工程师们〓为我的心／凿成一个庞大的心湖／让它储满一湖心血／免费灌溉那些需要灌溉的动物植物矿物。”将自己的心开成心湖，储满血浆以滋润人类， 愿一个人承载痛苦，让和平与幸福长伴人间，这可以说是他长期以来情感的归宿。从写出这首诗，他就下定决心创作这部三万行的世界史诗。十年苦读十年苦写，二十年心血凝结的这部史诗，会让人类变得更加美好。 《理想世界》的另一重大文化价值是它为我国现代史诗创作，提供了有益的经验。有志气的中国诗人不仅要创作中国的现代史诗，也可以创作以全世界全人类为表现对象的世界史诗。它宏伟的规模，复杂的结构，博大的精神以及艺术技法多样化，都会给后世诗人的史诗创作以有益的启示。当然这部世界史诗创作，也给后世的人提供有益的借鉴。任何诗都不可能十全十美。它的不足除了有的章节叙述过于平板，而有些描写过于琐碎之外，主要在于语言上没有充分的诗化。写史诗既要把握历史的本质与时代精神，又必然充分地把握诗的本质。史诗首先必然是诗，而不是教科书。知识、科学、社会、历史必须具象化，与抒情化，作诗化处理，让人读起来有韵味有情调。享受充分的诗美，才是真正的诗。当然，处理如此庞大的主题与题材，要掌握好语言明朗与含蓄的适度，让诗有限度又顺利地进行下去，的确也很不容易。 让我们读着王在军《理想世界》中令人心颤的诗句来结束我们的粗略评论吧：“可爱的世界／／可爱的人类／我——好担心哟／万一／不幸／发生了核子战争／这将是人类的最大悲剧／这将是人类的最大不幸／死于核子战争的人／会有多少呢〓可怜／唉〓尸骨遍地／人间地狱／国——都毁了／家——都破了／人——都亡了／谁来救谁／谁来医谁／谁来爱谁？／谁来哭谁？／谁来埋葬谁？／啊〓谁来埋葬谁？／核子武器〓把它销毁吧／人〓别蠢了／为什么〓人要杀人／要同归于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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