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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4-08 点击： 次 来源：文学襄军网 作者：二月二 - 小 + 大
车从歇马镇那儿开始上坡，一直到九路寨景区门口，先生留意着所经过的每一座山，感觉这里的山没有空山，都有人家居住。尤其站在九路寨景区管理处那儿的山边，目光掠过脚下的大峡谷，先生看到，峡谷对面的山，至少在千米以上，可山顶、山腰住的都有人家。 峡谷很大，像个张开的巨型大嘴巴，嘴唇和嘴腔，密密匝匝交织着红、黄、绿等色泽的树叶，几乎将每一座捂得严严实实，只有一些非常陡峭的山体，呈着白色，裸露在太阳光下，远远望去，给人苍莽旷远的感觉。 后来证实，九路寨的山的平均海拔，在1200米以上。所以，当先生站在山巅之上，向谷底看去，谷底有条弯弯曲曲的白线，像蠕动的蚯蚓。当地人把这里称为“一线天”。先生就有些疑惑，峡谷的上面这么开阔，怎么会是一线天呢？除非路在山上——天阔地窄。后来事实证明，他这个猜测，或叫直觉是对的。先生一直相信自己有着猫、狗、鼠一样的直觉。有直觉才有灵气。 面对这样旷佳的景致，先生很想徒步游览九路寨景区。先生喜欢徒步。很多地方的景点，他都是以徒步的方式完成的。在他看来，徒步有云游的味道，或叫感觉也行。云游并不是出家人的专用词。古时人们出远门赏景，就叫云游。可当先生一看介绍，就抛弃了这个想法——时间不允许。九路寨主景区面积达30平方公里，徒步的话，得几天时间。 从游览图上看，位于管理处西北向的景点，是楚王峰和黄龙洞；而东南向则是蜡烛峰、彩虹桥和象鼻山。 先生游过很多山，北方的，南方的都有。他把他见过的山分为两类：胖山和瘦山。没到楚王峰前，以他观察到的九路寨的山，以为这里全是胖山。鄂西北，毕竟属于北方山系——也就是胖山。可到了一看，居然是三座骨瘦嶙峋的山——楚王峰以及一字排开的另两座山峰。从观景台望去，楚王峰最高，离它最近的那座次之，另一座与其相隔的又矮了些。对此，景点入口处有碑文说明：楚国第17代楚王熊通，要求周天子封自己爵位遭到拒绝，便喊出“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遂自立为楚武王。后人为纪念这位敢于人先的国君，把这座峰名为“楚王峰”。 不过，这三座峰还有个名字，即“三炷香”。这显然是当地民间赋予的名字。在先生看来，不管哪种，都有其象征和寓意。楚王峰，表达了楚地后人对先贤敢为人先精神的一种敬仰；三炷香，则表达了人们对天地的一种敬畏，祈福上天风调雨顺。这一点，和有关黄龙洞的传说，倒是十分的吻合。 离开楚王峰，或是三炷香后，在前去黄龙洞的路上，沿途虽然群山连绵，沟壑纵横万丈，但先生注意到，九路寨不是一个穷山恶水之地。这里虽然山高林密，壁立万仞，但植被极其丰茂，满山的松柏、花梨树、各种野山果树、灌木、名贵中药材遍布沟沟坎坎，其中不乏种植农物的平整之处。只是在农耕时代，这样的地貌，交通不便倒是事实。 至于九路寨之名的来历，说是过去这里通往外界的有九条小道，故名九路寨。其中有个故事，民国年间，当地一个叫孙秀章的土匪，拢起200多人，凭借天险，踞寨为霸。为巩固匪巢，这家伙堵塞了其中的八条路，仅在奇险无比的寨口"钻天洞"留下一条靠攀援才能上下的路，居险把守，官府拿他没点儿辙。直到1950年，解放大军费劲周折，才将匪巢捣毁。 依传统的思维理解，一个地方的山是否有名，是与宗教、历史上的名人有着联系的。在九路寨，孙秀章应该算是个名人，一个为霸祸患一方的名恶人。但相比另一人，他仅仅只是九路寨这块因恶名赫之丘。 真正使九路寨人引以为豪的是吴德峰——解放后武汉市第一任市长。 吴德峰，湖北省保康县石磐岭人。原名吴士崇，字德峰，曾用名吴铁铮、铁峰、戚元道，幼时在家乡私塾读书，后在湖北官立两等小学堂读书。在湖北学生军当过兵。1913年因病回原籍养病、读书。1914年重返武汉读书期间，与董必武产生师生之谊，改变了其人生走向，遂以隐蔽者的身份，至国民政府武汉公安局长之位。有人将其誉为现实版的余则成。 古有楚王熊通，今有先驱吴德峰。能孕育出历史名人的地方，可谓人杰地灵。这跟“山有仙而名，水有龙则灵”这句话在本质上没什么差别。九路寨有没有仙，先生不得而知，但他觉得九路寨应该有龙。要不长达600余米的黄龙洞，洞中那个深不见底的潭，以及潭里不竭的水源怎么解释？先生听导游说，洞里水最大时，即使别人站跟前，也听不到对方说话声。 黄龙洞在霸王河上游的半山腰，是霸王河水源地，也是沮河水源之一。 洞宽20余米，高达30多米，一条供人游览的栈道曲盘向前。洞内横七竖八的乱石，坐卧横躺河床中，在红黄蓝绿紫等光线的映射下，极有幻觉感，特别是栈道栏杆上发光的灯线，在暗色中蛇行般伸向洞的尽头，似乎进入了通向历史深处的一条隧道。事实上这就是一条通向历史深处的隧道。洞壁上凸出的许多富有形象的钟乳石，河床上横七竖八的光滑巨石，以及一道道深不见底的开裂缝隙……这些自然历史的雕刻，难说不是人类先祖初始的出发之处。 潭在洞的尽端，直径差不多在20米左右，在洞中暗光照射下，里面青绿青绿的水从哪来，恐怕只有造物主知晓。水从这里泛出，流向洞外，形成了洞下方共有六截的瀑布群，白白的水色，滑壁而落，在万木葱绿中，十分耀眼。 其实，具体叫九路寨的山——也就是土匪孙秀章占山为王的那座山，与先生身处的九路寨景区有些距离。黄龙洞位于景区的西北向。从这里到最南端的大头岭，大崖口是这条看似弓形线的中间点。从大崖口出发，到大头岭和象鼻山，最近的，也是比较难走的，是山上的一条道；另一条道听说在山脚，好走，有7公里多。先生和一帮人选择了山上的那条道。 山上的这条路，基本上顺着山梁，虽然没有三回，却有不少的九弯，而且上上下下，忽左忽右，多时在悬崖壁上。其中有吊桥、木桥将豁开的山相接。 路确实不好走，但正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沿途多数地方能一览无余地观赏到大峡谷开阔旷野的景致。山上的树种很多，柏树、花梨木、马尾松、黄栌树、桉树、白羊树、银杏等等，站在山脊上，极目满山，红红的黄栌树、槭树树叶，黄灿灿的银杏树叶，青绿色的松柏、桉树叶子画卷般相互交织，大有“微阴壑兮气腾虹，迤逦危磴兮上凌空”之感。 这条观景线路，除了随处可观的峡谷景色，还有就是蜡烛峰。进不能近看，远远望去，一个圆滚滚的石柱，在半山腰的斜面垂直矗立。柱身包括柱顶长满了植被，在先生看来，更像一座石塔。既然西北向有三炷香，这个叫蜡烛峰的石柱应该叫塔才对嘛。自古以来，燃香的地方必有庙或者塔。上天造物，必有其玄妙之处。 到大头岭，开始下山。到过不少山的先生，在下山期间，真正领教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的滋味。从800多米高的山顶，沿着60多坡度的阶梯往下不到一半时，腿部肌肉开始发颤，以至到彩虹玻璃桥时，先生就不想再去象鼻山了。虽然从同行拍回的照片上看，那山极确像大象的鼻子，很独特，但先生还是决定把象鼻山留给想象。想象中的风景，比看到的更有张力。 《论语·乡党》“山梁雌雉，时哉时哉”中的“山梁”，经清·刘宝楠的解释，为“山梁，则山涧中桥，以通人行也”。这么说来，彩虹桥属“山梁”了。先生赞成这个说法，山中一切，都属于山的一部分，譬如山城、山民、山水、山珍等等，无不因山而称，彩虹桥也不例外。 彩虹桥是架索桥，长、高均在200多米。站在上面，望山，山则重峦悠远；观谷，谷则幽深似线。 从彩虹桥折回后，先生乘缆车到了谷底。站在山上不觉，到了谷底，先生才发现，那条看似弯弯曲曲的蚯蚓，是霸王河。河水涓涓，溪流淙淙。河床乱石遍布，两边树木林立。景观道曲曲弯弯，不时饶河而行。河旁，茵茵绿草中，多是兰草。行至下游，霸王河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名曰战口河交汇一起。路旁一牌子上，形容这里是“三山夹两河，一目观九天”。先生仰头望去，看到三座拔地而起的壁削千仞之势的山，确有其文形容的味道。 “一沟两扁五条冲，巍巍山寨九路通，七河三瀑一线天，托起青狮白象峰。”这这是九路寨的民谣。通过近两天的游览，先生觉得，这首民谣，把九路寨的地貌特征说完了。
（作者：二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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