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

旧时很喜欢有月亮的晚上，在一片月光中我和如水静静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草香，莺莺的虫鸣如轻柔的乐曲，欢快而悦耳。心情就像晶莹的露珠，纯净而透明。我们悄悄的编织着自己童话般美丽的梦想，觉得它们会像月光一样在我们眼前华丽的展开，而后又以初醒的阳光般光芒万丈的收场。我和如水两个人对着自己信誓旦旦，而后有偷偷窃笑。日子就这样在我们两个少女的欢笑声中流淌着。直到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我上高中，如水上技校。紧张而繁忙的高中生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水却相对的清闲。她的学校在市内，我每每总盼着她回来。在月光如水的晚上我们依旧在小路上徜徉，抑或在我家小阁楼上互晒文采。如水冰雪聪明，唐诗宋词看过便记在脑海，写起诗词信手拈来。而我却仅是有点恋字而已。记得忽一日如水拿一首诗给我看，其中有两句写道：“没有你镜前红妆无人理，没有你心里回忆仍是旧时街头小憩”。我不禁惊呼，水儿，你恋爱了。

那年我们18岁。如水和一位比她大几岁的邻家哥哥开始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整个过程就像言情小说里所写的一样，父母的反对，如水的反抗，还有我们一帮死党的帮忙。如水为了她的爱情遍体鳞伤，然而她却痛并快乐着。她说：若寒，我一定会捍卫我的感情，要我的男人觉得娶了我是最大的幸福。”那一脸的坚定和认真，叫人落泪。一年后我上大一，如水终于还是如愿以偿的走进了结婚的礼堂，虽然没有亲人的祝福，没有华丽的排场，只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但她却觉得很幸福。

如水婚后搬离了老家，我便很少看到她了。那时没有通讯设备我们便失去联系。但每次回家总是像母亲打探她的信息。生儿子了，做生意了，父母终于接受了。生意越做越大了，自己进工厂做事了。每每听到她的信息心中总会波澜起伏。

再次和如水并坐而谈时，我已是个8岁孩子的母亲，而如水的孩子已俨然成长为小小少年。没有那旧时一地的月光，我们坐在酒店的包间里饮酒。不再细谈爱情的幻想。“旧情可待成追忆，只是现今很惘然”。年少时我们把所有有关性和爱的幻想都寄托在男人身上，但中年它已由白酒变成干红，没有了最初的浓烈，需加些鲜柠檬顺带勾兑些汽水入口。淡品梦里梦外的人生，我们相对而笑。

如水依然爱读苏小小，李煜的诗，感叹鱼玄机的才情与薄命，我整日闲暇之余阅亦舒，张小娴，偶尔去听听养心的音乐。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岁月已经把我们变成了拥有众多头衔的人，公婆的儿媳，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等等，在这众多的称号中或者我们自己是谁，已经不重要。

总是怀念那一地的月光，每每午夜梦回我和如水还在那乡间的小路上，月光如水，我们依旧在编织梦想。

作者

李明红，笔名宵寒。高中阶段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散文《父亲》获得1994年中国青年写作大赛佳作奖。发表在当年全国青年写作大赛获奖作品集上.诗歌《月夜》获得1995年全诗歌大赛优秀奖。           

散文诗《成熟的月亮》《诺言》，散文《老师.学生.松》《春天的味道》《过程》《憾事》《朋友》 等发表在《襄樊晚报》《襄樊日报》上。1993年至今发表过多篇散文，诗歌及通讯稿。现为湖北省诗词协会会员，襄阳孟浩然诗书画院秘书长，襄阳市襄州区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