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狗

一日傍晚，出门散步，刚来到郊外一小桥边，发现一只黑白交杂的花猫，正在路边草丛里蹦跳。见有人靠近，迅速将整个身子藏进草丛里，一动不动。看样子，好像在观察周围的情况，确定十分安全后，才又探出圆乎乎的脑袋。 

出于对猫的喜爱，我小心翼翼地蹲着，嘬嘴“喵咪、喵咪”唤它。刚开始，花猫不出声，躲在那儿用黄珠子一样的眼睛瞪着我，看我依旧细语轻声地唤它，断定我是真心喜欢它，才忸忸怩怩地向我靠近。 很快，它对我彻底放松了警惕。用它毛绒绒的身体贴着我的前手臂小腿部穿去穿来，嘴巴“突突”地发出响声，一副很享乐的样子，完全把我看成它的新朋友。 

说起猫，以前住在农村家里经常养。一是，那时家家户户存放着一年或者半年的口粮，鼠患严重。猫是鼠的天敌，养只猫可以防止老鼠泛滥成灾。二是，猫温驯机灵，又能增添小孩们很多童年乐趣。

我家前前后后具体养了多少只猫，已经记不大清。但有一只黄猫，却让我难忘。它也是我家养的最后一只猫。这只黄猫一到我家，整天蹦上跳下，活泼可爱。一会儿蹿到桌子上，一会钻入沙发底下，一会儿跑向院里面的枣树前，磨磨前爪，然后噌的一下爬上了树。自从有了它，除了带给我们很多趣事，家中再很难发现偷粮鼠辈的影子。黄猫自然成了全家人的功臣。有好吃东西时，总会想到给它吃一点。有天放学回家，看见它在墙边正津津有味地吃一只老鼠，见我靠近，一边发出“哇呜”的叫声，一边噙起剩下的小半截老鼠向门外飞快地跑去。 

饭后，唤它不应，找它不着，心里顿生一种不祥预感。等找到它时，已经死在水池边。“怎么会突然死了呢？肯定是饭前吃了那只有毒的老鼠。”想起黄猫到我家后的一幕幕往事，让人非常难过。 

夜色如银。我将黄猫埋在距家百米远的渠堤上，要让它伴随着清澈的渠水一直灵性下去。在所有家畜中，要数狗最通人性。历数我家养过的狗，让我感触最深的是一条灰毛柴狗。这条狗特懂人话。叫它趴下，立马乖乖的趴着；叫它不吭声，定会像关开关一样紧闭住长嘴巴。每次放学回家，老远就能看见它摇头摆尾地跑过来，做出各种献媚的动作。要么吐出舌头舔舔我的手，要么直起身子用前爪扑扑我的双肩。特别在晚上，无论多晚，只要有它跟着，走再远的夜路，心里一点也不会感到恐慌。 

可惜这样的好景不长。由于父亲要接我们去其所在单位生活，可是，父亲单位有规定，不准养宠物，权衡再三，只好把灰毛柴狗送给邻居饲养。

人被情所困。住在新家最初的半个月，因思狗心切，我茶饭不香，寝食不安。实在熬不过，一个人悄悄溜回老家，趁邻居不在，带着心爱的灰毛柴狗一路狂奔，回到十几里路远的新家。我前脚刚迈进家门，邻居骑着自行车就风风火火地追过来。没办法，上有父亲单位的明文规定，再者，送出去的东西，好比泼出去的水，若是强索回来，于情于理也行不通。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灰毛柴狗被邻居牵走。 

半年后，问起老家人灰毛柴狗的情况，才知道，自从它被牵离我家，不知什么原因，日渐消瘦，邻居眼看养活不成，索性将它贱卖给一位走乡串户的狗贩子。 

听到此，内心久久难以平静，愈发自责，悔不该当初没留下灰毛柴狗。这之后，尽管搬过几次家，居住条件一次比一次好，也没再养过猫狗。朋友见我非常喜欢猫狗，多次鼓动我也养一只，我只能回之一笑。其实，何尝不想养，只是实在伤不起。 

（作者：陈清洪· 老河口）

          2020.6.7